來,只給家裡留下一枚竹簡:兒去也, 不立功業不還也。
李甲覺得這麼寫,特別帶勁, 大丈夫當如是!
他的任務是保護夏臨淵。
當然,他們並不只是兩個人,馬車後面還跟了兩隊士卒。
李甲少年心性想要騎馬,可是為了保護夏臨淵,不得不與他一起坐馬車。
李甲對夏臨淵保持了好奇與敬意。
既然是被陛下委以重任的人,想必一定有過人之處。
夏臨淵抱著一隻鶴來的, 一上馬車就連人帶鶴昏睡過去了。
李甲小心翼翼打量著那隻昏睡的鶴,瞧不出端倪;看著呼吸均勻的夏臨淵,心裡猜測高人可能是晚上思慮太多, 勞神了。
馬車出了咸陽城,夏臨淵醒了。
夏臨淵揉揉惺忪的睡眼,掏出一件築來。
築是一種與箏類似的絃樂器, 不過非常小巧, 可以拿在手上,隨身攜帶;用一根銅棒敲擊, 可以發出美妙的樂音。
李甲雖然從前沒跟夏臨淵打過交道, 但是先見了這鶴,又見了這築, 不由地心中就給夏臨淵勾勒出世外高人、深不可測的輪廓來。
他從前聽長兄說過高漸離之事。
那高漸離因為擊築好聽, 竟然能讓先帝赦免死罪, 改為刺瞎雙目留用,可見樂音的力量之強大。
此刻見夏臨淵睡眼惺忪舉起了敲築的銅棒,李甲不禁屏住呼吸,等待諦聽仙樂。
只見夏臨淵一棒擊打下去,“錚”的一聲脆響,起音如鐵槍之從中斷絕,後顫似人骨之碎為萬段,而餘音不絕。
李甲被嚇得身子一仰,險些從疾馳的馬車上跌下去。
夏臨淵眼皮一陣亂顫,把自己也嚇得夠嗆,卻是面不改色,換弦又擊。
這次卻是“嗚”的一聲哀鳴,其哀可比孟姜女哭倒長城,其慘可比羔羊之待宰。
這下子連拉車的駿馬都被驚得“咴兒咴兒”叫起來。
夏臨淵是昨晚臨時找了這一鶴一築來,為了配上自己即將媲美蘇秦張儀李斯的身份。
此刻在李甲驚疑不定的目光中,夏臨淵抖著手放下銅棒,清清喉嚨,為了面子,假作自言自語道:“多日不奏,手生而已。”
在夏臨淵手生了三天之後,李甲終於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