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愧對陛下厚愛,臣的身體抱恙,實在不能幫陛下排憂解難。”
“不過此策論的貢生,已經將陛下的難處都一一想到。”
“微臣覺得陛下依照策論行事,對不服者嚴加申斥,憑陛下之天威,不服者休矣。”
朱元璋盯著劉伯溫問道:
“你所說的不服者,是不是那些淮西勳貴們?”
劉伯溫默默點頭。
朱元璋站起身,對劉伯溫道:
“咱知道怎麼做了,伯溫,你好好養病,過段時間朕再來看你。”
說完,接過劉伯溫手裡的策論,轉身離開。
“恭送陛下,恕老臣不能遠送。”
劉伯溫佝僂身子坐直,雙手一拱。
朱元璋帶著太子已經走出門。
出了誠意伯府,朱元璋父子上了車駕,朝紫禁城趕去。
……
應天,韓國公府。
“國公,看昨晚皇上的陣仗,明顯衝著咱們淮西老兄弟們來的。”
“那個叫林澈的傢伙,是劉三吾的學生,看來皇上對他很感興趣。”
“浙東黨,咱們剛扳倒了楊憲、汪廣洋,劉伯溫也是重病在身,命不久矣,沒想到冒出這麼個傢伙。”
“國公,咱們不得不防啊!”
“要不咱們用偷偷…”
胡惟庸話說到一半,攤掌成刀在脖子上比劃一下。
李善長坐在太師椅上眼睛半睜半閉。
他拿起桌上的茶盞,揭開蓋子,吹了吹上面的浮葉,一臉老謀深算:
“惟庸!你已是中書左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怎麼還跟當年做縣令一樣,莽撞!”
“這小子關在詔獄,整天跟秦王殿下膩歪在一起,你以為在皇上眼皮底下能動得了他?”
說著,李善長聞了聞茶香,輕輕呷了一口,含在唇舌間。
半響,將茶水吞下,這才接著道:
“這小子,倒無需擔心,皇上只不過利用這小子的策論,在朝堂上搞些動作罷了。”
“想重用他是不可能的。”
“這小子有才,難道比劉青田有才?”
“皇上還不是照樣不用他。”
“咱們皇上是什麼樣的人,你跟他這麼久了難道還不瞭解?”
“習慣搞平衡,今天拉這個打那個,明天拉那個壓這個,就希望咱們這些臣子,在下面鬥來鬥去的。”
“你沒見自從浙東黨的楊憲和汪廣洋,被咱們淮西老人整倒過後,皇上看咱們的臉色都不對了。”
“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怎麼應付買賣田地的事!”
“我擔心皇上會以此為由頭,對咱們淮西老人,來一撥清算。”
“明天這一關不好過啊!”
李善長深深嘆了一口氣。
“國公,這買賣田地乃是你情我願的事,朝堂上哪個官員,沒有買賣過?”
“皇上若小題大做,想在這上面做文章,豈不傷了滿朝文武的心?”
“何況,這政策還是他親自擬定的?想要怎麼樣,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咱們這位皇上,可是最要臉面的人啊。”
胡惟庸坐在對面,喝了一口茶,滿不在乎的說道。
“愚蠢!”
“愚不可及!”
李善長將茶盞重重往桌上一頓。
“你身為當朝宰輔,怎麼連這點都看不出來?”
“皇上這是要敲山震虎,敲打敲打咱們這些淮西老人。”
“你回去告訴他們,明日早朝都不要隨便發表意見,那些田地嘛,該捨得的還得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