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履任的時候安插進來的,誰也不知道為何董卓要安插這些人入軍。
如果說河東兵還只是驕橫,那在涼州兵的攛掇下,他們直接就是不講理了。既然鬧了事,圍了老帥的營帳,那這些年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不僅提出後面要給他們補給麥飯、蔬肉,還要發餉錢。
是的,這些河東兵竟然在戰前要餉錢。
不怪乎黃琬驚異,因為大漢養兵從來就支出兩類,一個是粟,一個是衣。在非戰時,一月給粟二石六鬥,鹽每月三升,夏衣是一袍、一襲、一單衣、一袴。在戰時,一月給粟三石三鬥,然後是夏冬兩套衣,鹽每月四升。
這裡面是從來不發錢的。當然也有例外,就是軍吏是有錢的,從最低階的斗食吏每月發錢九百錢,到二百石的中低階軍吏每月兩千錢。但這都是給軍吏發的,河東兵如何人人能發?
還有一種情況也會發錢,但那是戰後賞賜。
一般軍隊大捷,皇帝會鑄相應的金來賞賜給有功將士。比如前漢孝武皇帝出塞擊匈奴,大將軍衛青麾下凡是斬首捕虜之士皆受賜黃金,一共賞賜了二十餘萬斤。而這也是從西周就傳下來的傳統,西周那時候對有軍功的就賞賜銅料,然後鑄成銅器,並會在銅器上留下相應有功者事蹟的銘文,為其酬功。
但現在仗還沒打完,這些河東兵要哪門子錢?
所以,在黃琬看來這就是無稽之談。
於是,黃琬就讓幕僚再去和那些河東兵談,問出這些人到底是想幹什麼。
很快幕僚就回來了,期期艾艾的回稟黃琬:
“主公,那些河東兵說他們也知道自己戰前要錢,與制不合,也體諒主公你維繫時局的不易。所以就說戰後分與他們些牛馬犬彘就行。”
黃琬一聽這個,瞪大了眼睛,再次搖頭:
“錢我都給不出,哪來的牛馬犬彘,再說這般浪蕩兵要犬做什麼?遊獵用?飽口腹?”
幕僚咳嗽了兩聲,為黃琬解釋:
“主公,此牛馬非彼牛馬,此犬彘非彼犬彘。”
“何意?”
“所謂牛馬者,常衣牛馬之衣;所謂犬彘者,常食犬彘之食。而這些東西說的都是一樣,就是人牲奴隸。”
最後幕僚再不繞圈子,告訴黃琬,那些河東兵想要在戰後分此戰的俘口,准許他們帶回去。
而他也為黃琬解釋了河東兵如此做的動機。
黃琬作為公族子弟並不太清楚一個人牲奴隸的市價。幕僚就告訴他,這些奴隸一個就能賣錢四萬,價同二十畝田,兩頭健牛,四十石粟。雖然世道不靖,糧食和犍牛的價格都上來了些,但一個奴隸的價格還是不菲的。
所以那些河東兵就看到了對面蛾賊的經濟價值,又因為漢軍頻頻殺俘,這些河東兵就想了這麼一出,好在戰後撈一筆。
不過這些是幕僚自己看出來的。實際上那些河東兵面上的理由是,他們河東今年徵發太狠,很多地方都拋荒了,正要帶這批俘口回鄉耕作。
這個理由也是真的。河東傅籍有五十七萬口,戶九萬三千戶,極限徵發可按四戶抽一兵,河東是殷富,若動桴鼓,但也只得二萬人。但先前皇甫嵩組建三河騎士,抽走五千,現在抽調又抽了三千,還有三千留在本郡駐防,此時河東兵確也是極限。
聽得幕僚講清這些,黃琬終於明白了這些河東兵的心思。與他而言,只要明白河東兵要什麼就行。他們不是要俘口嗎?給!不是要麥肉菜嗎?給!
只要好好打贏這仗,要什麼給什麼。
至於後面打贏了,給不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這空頭賞賜先許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