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像郭圖所言的,智者圖患於將來。
於是,這一刻,經郭圖一轉進,勸張衝稱王已經再一次上升到事關華夏文明危亡的程度了。
而在上首的張衝也對郭圖有了另眼相看。
從後世而來的他,自然知道漢末之後將會是華夏最為黑暗的四百年,可以說天下生口十不存一,文明中斷。後世北魏要想復興儒學都需要依靠從河西之地逃難的遺存才能復原,可見中原之地已經是喪亂到了什麼樣的一個程度。
早年張衝初來此世的時候,退則存身,進則就是存華夏之文明,能終結那段四百年的黑暗。
所以當郭圖發現這一點,併為大家講出來的時候,張衝是很欣慰的,無論郭圖的發心是如何,但這份遠見卓識就是可以稱讚的。
但郭圖並不知道,要驅除這份黑暗得有多難。小冰河時期對人類文明的影響是決定性的,大陸島兩端的羅馬和漢朝都同時陷入了崩解,非人力所能抗。
不過這些不是他要和在場要說的,過於悲觀了。
不過就在張衝對郭圖滿眼笑意的時候,郭圖突然言道:
“既而稱王,非得治宮室為王者所居。昔年蕭侯所言,夫天子以四海為家,非壯麗無以重威。臣請渠帥修宮室,壯我泰山軍威。”
這下子張衝的臉冷了下來,還未等他呵斥,下面的陶黯就皺眉反駁:
“一派胡言,現在天下洶洶,正當宵衣旰食以助軍,何以用來廣建宮室這宮室是能平天下還是能勝雄兵曏者,王者當以仁義為麗,道德為威,未聞其以宮室填服天下。至於你所謂蕭侯所言,彼輩不過一循吏,如何懂得王者之道。爾後孝武以宮室罷敝天下民力,未必不由彼輩始。”
陶黯果然是山中隱士所教,內心自有傲氣,竟然將高祖評功第一的蕭何都視之為庸吏。
那邊郭圖只是恭敬受教,但卻對陶黯不做理會。
腐朽之言,不值一博。
他說的這些郭圖不知道但他郭圖為何就這樣講了就是因為過去他們泰山軍不稱王,自然不需要多麼威肅的宮室,但現在呢
如果各地盟友或者有心要投靠的勢力來鄴城,看一眼所謂王的居所都這麼破爛,誰心裡不犯嘀咕。
漂亮話誰都會說,但說到底這個世界庸俗人才是多數的。你說什麼仁義為重,那和不修宮室有什麼關係他郭圖有說不重這些嗎
對於一個勢力來說,門面功夫並不是那些刀槍要來的弱。再說了,修一座宮室能多少錢又不是讓你建阿房宮。
所以郭圖心裡只將陶黯當成了純純朽儒,裝裱一下道德文章可以,真的要能助渠帥平定天下的,還是他這樣的法家之士。
但就在郭圖滿懷希冀的看向張衝的時候,張衝哼了句:
“這宮室要建什麼,我看現在這鄴城軍府就不錯。無論是仁義道德還是奇觀明堂,皆有用,但皆不如我手握雄兵十萬。此亂世,非以文定,乃為武戡。現在咱們還是要馬上取這天下。”
此番話一定,如丁盛、徐晃等武吏皆高呼,至於郭圖則黯淡一拜而下場。
是啊,這場勸進的重要角色哪裡是他們這些幕僚吏長啊,恰恰是軍中這些大帥猛將才為勸進的重要力量。這勸進之功看來早就給了這些武吏們啊。
果然,隨著張衝這話一落,關羽、張旦聯袂站起,皆言:
“請渠帥為天下蒼生計,為我華夏文明計,請登為王。”
隨後,一干文武皆隨二人下拜,口呼三遍。
至此,張衝再不猶豫,先請符寶示眾,卻是一方泰山石。此石正是當年張衝兒時其母從泰山帶回來的。
爾後,由已經準備好的度滿排眾而起,將他和張衝早就商量好的事情托出。
沖天大將軍降生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