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文明,彬彬有禮的時代,那時候人心是好的,黔首是安分的,士族是仁愛的。
而不是如現在,到處充斥著不安在位的下克上。
正是這些屬於舊時代殘留的軍士組成了袁軍的脊樑,他們在陳公袁紹的旗幟下,南征北戰,軍隊就是一切,軍旗所指,他們就追隨到哪。
這種忠誠很容易得到解釋,因為袁紹就是一個符合他們一切美好想象的主君,是當之無愧能恢復衣冠時代的扛旗者。
袁氏四代以來,每一代都施恩於下,百年間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家族受到袁家的幫助,本來滴水之恩就以湧泉相報,更不用說袁紹還那麼有人格魅力。
對於這些軍中武士來說,袁紹知道他們要什麼,並非常慷慨的和他們分享一切。
那些莊園、土地、奴隸都是袁紹賜予他們的,是袁紹讓他們成為了人上人,成為一個體面的武士。
而且袁紹在分封時還非常公正,只要符合軍功要求的,他都會不吝賞賜,給他們應有的一切。
更重要的是,袁紹的這份慷慨還只限於他們這些武士,而不讓那些卑賤的泥腿子來沾染這份榮耀。
這就讓這些武士更加感激,也更加認同袁紹。
正是在袁紹這樣的體制下,眾多出身平凡,但有勇力的底層武人獲得了機會,從一個目不識丁的浪蕩遊俠,成為了貴人。
所以這些人對於袁紹的認同,對於陳公國的認同,並不下老泰山子弟對於泰山軍的認同。
你泰山軍有一個“黃天大業”的理想,咱們這些袁軍武士也有一個“武士當國”的美夢。
誰也不比誰更正確,不是嗎
但袁軍也是有隱患的。
他麾下的老軍自然不用多說,都是能征慣戰的武士,但之後在結束江夏之戰而組建的部隊卻良莠不齊。
這些二線部隊充斥著大量的民夫、壯勇、部曲,這些人既沒有軍戰經驗,也不被袁軍中的武士們信任。
在這些武士們看來,這些人出自卑賤,本就容易被泰山軍所吸引,而這些人既無榮耀可言,又無田土宅院需要守護,所以如何信任得了
於是,很多武士聯名寫給陳公,反對將這些卑賤人充入軍中。但袁紹也沒辦法,武士的數量就是這麼多,他必須要集合大量的軍力才能應對後面的大戰。
所以縱然不斷有民夫壯勇做了逃兵,但袁軍依舊沒有停止他們徵召的步伐,大量的部曲、徒隸被強徵入營。
好在袁紹還有足夠的時間用以給這些人訓練,不然這樣的部隊送到前線就是送死。
郭嘉曾勸說過袁紹,讓他不用著急組建這樣的部隊,因為以現在的軍力足夠守住大谷關和廣成關,以泰山軍目前的軍力分佈,是很難直接威脅到豫州的。
郭嘉依舊堅持此前的計劃,他認為袁軍要更加謹慎的應對和泰山軍的戰爭。在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時,可以讓青州、兗州的盟友們對泰山軍的內線進行滲透襲擾。
甚至他認為,己方並不會是泰山軍的下一階段目標,因為已經恢復了實力的關西更是泰山軍的威脅,讓袁紹千萬不要盲動。
但袁紹並不樂意聽到郭嘉的這番說辭,說來說去,郭嘉還是不同意他主動進攻泰山軍的作戰計劃。
郭嘉總以為自己是因怒而興師,但他小看自己了,雖然袁譚的死讓他痛徹心扉,但卻沒有燒掉他的理智,他很明白,現在就是他最後的機會。
要麼一舉將泰山軍攆到大河以北,要麼就什麼也沒有。
這個道理和決心他袁紹都有,他不明白為何多智的郭嘉卻不懂以至於他一度以為郭嘉是因為他將許攸立為公國的宰輔而嫉恨,所以許攸要幹什麼,他就反對什麼。
郭嘉看出了袁紹對他的不信,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