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儁大罵:
“孺子誤我,孺子誤我。”
此刻,朱儁心頭一陣悲涼,他彷佛看到了後面的結果。
果然,隨著潘芝那邊收縮兵力進入長樂觀,已經抵達周遭的豹韜軍突騎竟然一點都沒有阻礙,就放了這些人入內。
他們只是對最後的一波漢兵進行了突擊,在殲滅了落在最後的數十漢兵後,這些泰山軍突騎直接放棄了長樂觀,然後直殺向谷門。
長樂觀上的潘芝本來還挺高興,見到戰術目的大多完成,但是在看到泰山軍突騎揚長而去的背影,他心裡一咯噔,好像明白自己哪裡做錯了。
潘芝當然做錯了,而且錯得非常厲害。
此前朱儁為何要在長樂觀一帶連設七座壁壘除了遮護對外圍五壁的補給線,更多的其實是壓縮泰山軍的兵線,不使之有太大的展開空間。
這七座壁壘前後左右展開,正將京都北面的城牆給遮護住,有了這七座壁壘在,泰山軍就不容易衝到京都城下。
而現在呢隨著潘芝放棄了另外六座壁壘,收縮兵力,雖然儲存了實力,但卻失去了機動空間。
泰山軍後面的行動很快就驗證了這一猜測。
豹韜軍在放任外線壁壘的漢兵縮入長樂觀後,迅速接收了這六座壁壘,在佔據了這六座壁壘後,他們不僅將最中間的長樂觀給圍了起來,甚至依託這六座壁壘,獲得了對京都城發起進攻的前線陣地。
在將漢兵壓縮到一壁,且完全佔據著北面的交通線後,泰山軍的兵力優勢開始真正展現。
望著從北邙山腳下源源不斷開出各色軍旅,然後匯入外圍的壁壘後,潘芝手腳冰涼,明白自己闖了大禍。
但還有機會!
北城上的朱儁在意識到潘芝那邊出了紕漏後,立即讓麾下大將郭貢領精兵三千出城攔截泰山軍。
郭貢是洛陽郭氏的嫡脈,和其家族以文風傳世不同,郭貢很早就選擇進入軍隊,是朱儁在平汝南黃巾時就引以為重的大將。
郭貢在另外一個位面中,也曾在時代的風浪中展露頭角,割據豫州,坐擁數萬精兵,可以說是朱儁一系最後的殘留。
而在這個時代,郭貢依舊在朱儁麾下用命,此刻他就要帶著三千從崤函戰場上殺出的精兵對決那泰山軍!
在黑暗的門洞中,郭貢裹著鐵甲,帶著鐵面,靜靜的看著前方緩慢開啟的城門。
自他以後,數不清的鐵甲吏士喘息著,他們摸著手裡的鐵刀重錘,猶如一群飢渴的野獸。
肅殺氣在黑暗中瀰漫。
當城門完全開啟後,外面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城外的嘶吼嘈雜也灌入在這些漢兵的耳中,於是喘息聲更大了。
郭貢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等眼睛適應了陽光後,舉起手裡的鐵矛,奮力振臂,然後就如虎豹一樣衝了出去。
而在他身後,數百鐵甲兵緊隨其後,向著出現的鮑韜軍吏士們衝了過去。
於是,血肉橫飛,嗷嚎遍野。
……
戰事打響後,張衝就返回了北邙山大營,他要接見一批客人。
他們都是京畿附近的百姓,在聽聞泰山軍兵至北邙山後,就帶著家中僅剩的糧米薪柴來迎泰山軍。
一直以來,泰山軍的軍紀之嚴,大軍所過之處,秋毫無犯,不僅不徵百姓糧,不拆百姓屋,還到一個地方就濟一處難,到了一個地方就解一處急。
可以說,泰山軍是天下最大的異類,一個以暴力為本質的軍隊竟然讓百姓們忘記了它暴力那面,而只當為自家的子弟。
其實,這才是泰山軍最大的財富。
也正因為這樣的名聲,很多當年京畿東路的百姓們都跋涉數百里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見一見當年給他們放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