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一點是什麼呢那就是大量京都的浮浪和市井之徒紛紛掛籍在北軍軍目上以規避勞役。
以前關東人力財力盡歸朝廷的時候,這些京都人自然是不用勞役的,但現在艱難了,那就別管是不是窩邊草了,先逮住吃飽了再說。
但可惜,你朝廷這麼想,但也要能做到呀。你這邊剛開始按籍開始徵派勞役,那邊有門路有手段的市井之徒就開始拖籍到了軍中。
本來,按照體質來說,這些京都人吃得好,見識足,未嘗不是一種優質兵員。比如,京都城內是天下識字率最高的地區,隨便找一人都能在軍中效用。
再者說,過往漢室一直奉行以天下供養京都的政策,即便大部分資源都用在了上層人手上,但隨便漏一點給底層,也讓市井之徒享受了足夠的紅利。
比如京都明明不產粟,但這裡的粟的價格卻格外低,甚至倉城那還常有施捨陳米的福利,所以大漢人都知道,但凡是條狗都想託生在京都。
因為在那裡,狗真的能吃飽。
這樣的環境下,可以說能吃飽,能讀書,還能和一些不願意歸鄉的落拓北軍老卒習武,按理說是該出精兵的。
但可惜,保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那些老北軍無不都是來自邊地,這些人聞邊鼓,習武備,練鋒鏑,最後在邊地的戰事中成長為軍中豪傑。
但京都呢包戈甲,銷鋒鏑,至老不聞戰聲,縱然強壯愛角抵拔河,樂以私鬥。
可是呢一旦有事,這些人兩股顫慄,私鬥時的武勇一點也見不到。那拔河練出來的強壯體魄,這會也披不得甲,純純繡花枕頭。
所以軍中多了這樣的人,其軍心戰力如何能好。
而且這還是往好了說的。就實際來說,這些人甚至名在軍中,但實際上都各有各都一份生計和差事。
大漢的京都是所有大漢人心中的明珠,甚至絲路上的那些小國王子一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想生活在京都。
但真的到了京都了,這些人又會發現,京都很大,它是整個天下最大的都邑,數十萬人都生活在這裡。
但同時,京都又很小,因為這裡的人和事都框在同一個大網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庇護人,每人又都有屬於自己的恩主。
可能西市裡賣胡餅的背後一直向上追溯到步廣裡的公卿大佬那。
在這個城市,每個有權勢的大人物都有自己的一幫門客,幫他們做事。有是明面上的,有屬於陰暗裡的。
所以別看京都人很多,但沒有一個是多餘的。
那些託入軍籍的市井們幾乎都是這些大人物受益下進入的,一方面是能在軍中安插人,獲得情報,另一方面,避免了勞役,能讓手下人做更多事。
所以京都的這些北軍戰鬥力到底如何,這些人非常清楚,真正被瞞在鼓裡的就是大將軍何進。
為何王謙反對何進出兵就是因為他知道此時的京都關東兵最是烏雜。這些人心思活絡,一旦有事便會奔逃。人若逃,百人相扇,一軍若散,諸軍必揺。
所以,何進哪裡帶的是關東健兒啊,壓根就是一群京都大爺兵。
對此,老何一無所知,還在那巨大華麗的肩輿裡內耗。
……
關東大軍的前方,整個佇列都充斥著歡快的氛圍,大多數軍士都將這一次行軍當成了踏春出遊。
京都人,三月春遊踏青本是公卿子弟的樂趣,現在他們這些市井人也能有此一樂,美滋滋。
要知道,這些人剛從京都出發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當大將軍幕府傳來要發兵十萬出征的時候,這些充籍的市井浮浪無不如喪考妣,父子相哭,以為出征必死。
一些家裡有財貨的,忙僱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