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帶來富庶,反而更加貧窮。很快,為了獨佔鹽業的豐厚利潤,渤海的豪門右姓皆開始用各種手段巧取豪奪,逐漸在生產、銷售和運輸的各個環節進行控制。
而普通的百姓只能淪為這些豪強大戶的灶戶,生生世世被驅使在海邊煮滷製鹽。
而這種艱苦的環境卻催發了渤海的尚武之風。
無論是自保還是在鹽業競爭中摧毀對手,此間百姓開始不習稼軒,而是舞刀弄戟,反成就了大戟士的威名。
說來渤海大戟士天下無雙,但又有誰知道這無雙的背後是無數灶戶的血淚呢
不過軍隊越是潰退,就越阻擋不了泰山軍的抄擊。
更不用說這些人都是兩條路,哪可能跑得過突騎的戰馬。所以不一會,渤海、河間兩兵就大部被俘虜了。
反倒是令狐禹沉著冷靜,帶著兩千安平兵維持著基本的秩序向著東面撤退。
在這個時代,只要聽到一個人姓令狐,那九成九都是出自幷州臨猗。這是一支傳承自周文王的族裔,在歷朝歷代都是貴族世家的一員。
此刻,在中人亭大戰的結尾,令狐禹的表現就無愧於一名漢家貴族。
他讓一群力士託著到半空,好讓全軍人都看到他的身影。
他用雄厚的聲音鼓勵著每一名安平子弟,承諾帶他們回家。
最後,令狐禹的承諾終究還是落空了。
他到底還是被楊茂帶著四鎮兵給追上了。
面對泰山軍大兵力優勢,令狐禹知道此戰的結果不會有什麼懸念。為了保住麾下子弟的性命,令狐禹白衣出陣投降。
只是他的請降是為子弟請降而不是為自己。
在得到楊茂的准許後,令狐禹一襲白衣,塵埃不惹,跪坐在兩軍之間。
爾後,在安平子弟兵的哭泣中,其人手舉一柄短刃,面朝西方自戕了。
鮮血沾上白衣,成就了他的榮譽和尊嚴。
令狐禹是幷州人,其家族都在幷州,他不能使家族蒙羞。
而令狐禹的死,就是中人亭之戰最後的死亡了。
自他自戕後,兩千安平兵也放下了武器,向楊茂部選擇了投降。
中人亭之戰,再無波瀾。
……
吹角連營,篝火星熊,分麾下炙。
此刻,中人亭上空已經夜深,但在下方的曠野上卻篝火通明,這裡已經成了肉食的海洋,歡歌的海洋。
從大戰中生還的泰山軍吏士們正相互之間炫耀著他們的戰利品。
泰山軍的繳獲政策在建制之後有了一定的改變。原先的一切繳獲歸公的政策大體上不變,但對於將士們從敵軍攜帶的繳獲則不歸公,可歸自己所有。
於是漢軍的那些軍衣、披風、幘巾、蜀繡就成了泰山軍吏士們的戰利品了。他們披著那些大人物的衣冠,用地上的淤泥抹著臉,扮演著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這些滑稽的動作,往往會贏得袍澤們鬨堂大笑。
但也有一些吏士們則知道悶聲發財。這些人往往都是繳獲好東西的,如金、玉、扇、瑪瑙、寶石。金子這東西人人都識貨,但後面這些東西卻只有泰山軍那些出自好家庭的才認得。
一些軍士即便是從漢軍軍吏身上繳獲了玉器、瑪瑙、寶石也認不得,只當成了石頭。
也不怪這些苦哈哈的泰山軍吏士們不認識,玉器是流傳於上流貴族的東西,而瑪瑙和寶石更是從南番進獻洛陽的貢物,然後再被皇帝賜予給這些家族的長輩的。
所以在當時軍士們之間的相互交易中,十枚寶石才換得一小塊馬蹄金。
但泰山軍中到底有識貨的,他們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所以用了極低的代價就從袍澤手中換得了這些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