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雖然也不斷析戶,但也是聚族而居的。
但之前泰山軍在分田的時候,為了打碎地方上的土豪根基,都是將各戶打散的安置成社的。
這種安置固然消解了土豪集眾的根基,但也消解掉了鄉社之間的救濟能力。那些孤苦貧弱,根本無人幫助,只能反貧。
而這種基層結構的轉變,自然也改變了大家的心態。
一些有稟賦,踏實肯幹又有點關係的,很快就在這種均田地的起點中發展起來了。
他們一門心思的要多佔田,多僱佃,只將這段平等的發展機會當成家族躍遷的最佳時期,哪有時間和心思去幫扶那些落後的。
那些人在他們眼裡,就是又懶又橫的,幫什麼幫,都來佔他們便宜。
也確實,這裡面不少人當年就是鄉里的盲流,不事生產。分了田後也不願意伺弄,偏就到處拆借過日。
而且這些人還有點關係,知道泰山東麓的一些里社之前就因為有民戶返窮,所以就又開始分了田了。
這些人估計此政很快也會在魯中南地區鋪開,畢竟實行這項政策的據說是泰山軍的二魁,那還不穩穩的
所以這些人有恃無恐,借人糧完全就沒想過還,畢竟當年他們的債務不就因為泰山軍來了而消了嗎
以上種種都是諸葛珪從多位泰山郡掾吏們瞭解到的,都是一些靠譜踏實的掾吏們。
正是全方位的瞭解才使得諸葛珪下不定決心。
因為他明白,如果從春秋善惡的道德來決議,那兩邊都有好人,兩邊都有壞人。
比如,那些努力耕作的田戶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就要再把人家田奪走,再還生地給他
又比如,那些泰山郡的黔首是黔首,那那些從周邊郡縣來逃難的就不是黔首嗎就因為他們來得晚,就要與人為佃
再比如,那些只是力弱勢孤病殘的,他們不想好好耕作嗎,但現實是他們就要賣地重新返貧
所以傳統漢士的諸葛珪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也知道這個事關土地,過於敏感也不敢表態。
不過就其內心,從一個循吏的本能出發,他是不希望繼續再分地的。因為那樣太折騰了,而每一次折騰,對上對下都沒有好處。
對上就是有了盤剝下民的機會,對下就是可能成為別人的魚肉。
所以,此時在前殿上,諸葛珪捻著這薄薄的書文,久久不能定心。
但好在,不用諸葛珪繼續糾結了,有人說話了。
卻是咱們張衝的老丈人,漢室的良心,蔡邕說話了。
老頭一拍桌子就開始噴:
“我本覺得雲長是完人,古之名將都不及,卻沒想到第一次出任地方就魚肉百姓,可恥。”
說著他更是從席子上站了起來,就對張衝道:
“王上,此等大帥為我泰山軍柱石,更需要從嚴執法。請王上奪其節綬,檻車押回鄴城,交付有司發落。”
聽了蔡邕的話,張衝臉當時就一暗。
好傢伙,蔡邕一上來就要嚴辦一個軍方的第二號人物,在場的這些人要不是知道老頭就是這樣的人,指不定會覺得有什麼特殊意味在裡面呢。
而且這真要按蔡邕的辦了,外面的那些武將們指不定會想,是不是你們這些政事堂的門下們已經要對付他們了。
所以張衝忙制止了蔡邕的發揮,出口言:
“蔡公,你先坐下,慢慢說,不急。”
張衝開了口,蔡邕這才坐下,但就是坐下了,他嘴上還道:
“這關雲長要嚴辦,老百姓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好日子,正恨這等暴吏,咱們泰山軍是最懂老百姓的,也是應該是黔首們最大的靠山,不將關羽嚴辦,咱們人心大失啊。”
蔡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