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張旦部至少還要兩個時辰才能趕來。
而遠遠比張旦還要快的河間漢兵,則必然更快。
張衝心裡稍微算一下就知道大概最多一個時辰,敵軍的援兵就要趕到中人亭戰場。
這下子,原先還算寬裕的時間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他心裡計較了一番後,下令:
“令中軍床弩出擊。”
一名橫撞將帶著此軍令飛馳到一處軍陣,然後對著此營軍將高喊:
“王上有令,床弩營出擊。”
接命的這名軍將本還無聊的坐在一廂車上,突然聽到這個訊息,完全樂昏了。
他直接跳起來,高聲下令:
“弟兄們,到咱們了,隨我牽招一起建功立業。”
沒錯,這名掌管泰山軍中軍最新利器的軍將就是懂得術數的牽招。在他的手上,有最新的車床弩百架,小型炮車二十架,是一支技術兵種。
車弩早在戰國時期就已經盛行,並不需要張衝發明,但張衝依舊在此之上做了不小的改進,除了在一些剛性結構上換上了精鋼之外,還在太行山中尋得上好原木來作為框架的材料。
所以牽招營內的這百架車床弩無論是射程、威力、還是耐久度上皆要超過此前一代。
牽招揮動著令旗,調動著這龐大的車弩軍陣。每架弓弩車配有大量的箭矢,加上操作麻煩,所以一架車就配上三人。後面還有大量的輔兵在揹負著箭矢,準備支援。
就這樣,車輪粼粼,牽招所部車弩營就在中人亭的坡下展開了。
他們將冰寒的車弩箭對準著前方的那支嚴整的漢軍軍陣。
此時,風吹過坡地,捲起了這些漢軍的披風。他們人人披甲,右手持巨型長矛,左手持巨型牌楯,列成魚鱗陣。
那一面面牌楯就好像一片片魚鱗,那鱗次櫛比的長矛就如鋒利的魚鰭向外展開著。
此軍正是漢軍副帥韋端麾下最精銳的營頭,也是北軍當之無愧的驕傲,步軍校尉營。
全軍三千吏士排成緊密的橫陣,如礁石一樣準備迎接著對面泰山軍的衝擊。
但他們等來的不是泰山軍,而是一場暴風的洗禮。
……
八月十一日,晨時,二刻。
此時東面戰場已經打了快大半個時辰了,對面的泰山賊怎麼還不動
但即便對面不動,他們也不敢去支援東面的友軍。因為對面的賊軍就如引射之弓,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射出那致命的一箭。
突然,對面動了。
在步兵校尉營最前排的吏士們迷茫、疑惑地看著對面推出一輛輛大車,從他們這裡看就好像是把輜重車給搬到陣前了。
他們要幹啥要陣前給自己麾下發錢勵氣真大方呀。
但很快他們就明白了,那排開的長達數百步的龐大車陣突然露出了冰冷的箭矢,然後在一個個令旗吏的呼和下,對面爆發了。
這是一場鋼鐵的暴雨,一輛弓弩車能在同一時間射出十二支箭矢,然後六十個呼吸後又是下一輪。
而在漢軍步兵校尉營的面前,弓弩車足足有一百架,換句話說,在瞬息間就能射出一千兩百支箭矢。
而泰山軍整整射了三輪,一共一百八十個呼吸。
生命很長,需要懷胎十月,左提右契三年,用心呵護十五載才長成。但生命又很短,短到僅僅只有一百八十個呼吸。
這一百八十個呼吸間,弩箭的呼嘯聲蓋過了戰場上的所有喧囂。
這一百八十個呼吸間,步兵校尉營經歷了一生。
沒有一個兩個倒地這麼一說,在第一瞬息,步兵校尉營的第一排就倒下了。
他們的甲衣、牌楯在動能巨大的巨型箭矢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