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前,他就讓人備好了一副棺木,讓力士抬著一同隨軍。
總之,他這次死也要死在出徵的路上。
也正是臧旻表現的如此「忠烈」,眾豪族們才紛紛毀家紆難支援其糧秣兵丁,畢竟再卑劣自私的人,也向往著高尚,當然這種高尚還是屬於別人的好。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那是不可能的。應該說,可以凍斃,但必須要歌頌,不然哪有下一個「高尚」者為眾人抱薪。
不過有一說一,臧旻對自己身體情況還是清醒的,只隨軍就能要了他的老命,更別提帶兵打仗了。
所以他將自己的義子臧義提為假節帥,統領排程這中山國八千兵。
邊軍將領受胡風所染,好養假子。臧旻久在邊戎,自然也養了一批假子幫助自己掌控軍隊,這些人或是從他家抱養,或族內孤苦,但這些人都不受臧旻重視,因為認養這些都是為了寄託護持親子的。
但臧義不同,臧旻是真的把他當成親兒子來對待的。但即便是親兒子,也還是有長幼之分的。
如果說臧氏的其他義子都算是奴隸的話,那臧義可為大管家,但臧洪就是奴隸主。這就是上下,內外之別。
臧義在臧氏數百口族人中,其影響和能力都是數一數二的。別看臧旻現在是宦居在中山,但隨他入中山的卻有數百口之多。
此世家族的人口和地位是一體兩面的。這樣講吧,聚族者,非地方豪右,則仕宦之家。至於尋常力耕的黔首細民,則戶不過五六口罷了。一旦多了,就要被析戶。
臧旻作為遊官,也有供養家族的責任。所以縱然是來了中山國,他全族百十口也還是奔來了。
而臧義作為這麼多人的佼佼者,自然是幹出了幾個大事的。
一次是他在臧旻麾下平叛會稽妖亂,因其出色的表現而嶄露頭角。之後十年間,他在臧旻帳下一步步攀升,戰功卓著。其人每次受傷都是因為衝鋒在前,所以很得士心。所以即便此人嚴厲苛刻,在軍中還是非常有威望的。
他第二次大事就是在數年前的北伐中,護著臧旻從草原殺回了漢地。而且其人殺回來的方向還不一般,他是向著鮮卑人的腹心衝鋒。可以說諸將潰退,獨臧義奮前。
此一戰後,即便漢軍大敗。但臧義也在邊軍中有了「北」的威名。
而這一次,臧旻就要靠北的威信來統帶大軍南下,去救自己的親兒子了。
中山國大軍在三月六日在滹沱水北岸集合,在匯合了從最遠處趕來的北部烽燧兵二千人後,大軍八千,力夫婦萬人就渡口滹沱水南下鉅鹿。
從滹沱水到鉅鹿路途大概是二百里,再從鉅鹿轉道去邯鄲大概是一百五十里。
此三百多里的路途,如果是騎軍全速奔行大概兩日就能到,但大軍移動則需十日,不過這是理論速度。這一路河流眾多,大軍涉渡也還需要不少時日。
所以中山國大軍綿延南下,一直到三月十六日這一天才走到了鉅鹿城外。在補給了一批軍資後,臧旻也獲得了趙地戰事的最新情報。
知道現在鉅鹿軍已經圍困了邯鄲,也知道泰山軍之兵鋒已經直達柏人一線,至於襄國早就被泰山軍圍得水洩不通。
於是臧旻再不耽擱,即便身體已經有些不適,還是催全軍加緊行軍。因為他料隨著泰山軍在趙地北部清掃完畢後,一定會向鉅鹿方向做試探的堵截。
但今年這天,詭異的厲害,才三四月的天卻已經熱得厲害。中山國大軍皆是北人,還有更北
的鮮卑烏桓胡騎,本就不耐熱。
這種情況下在白日根本走不了多少路。所以臧旻就決定白日休息,夜晚趕路。
八千中山國主力分十六個營頭列行在鉅鹿到邯鄲的直道上。軍士們悶悶地踩著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