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城。車箱上掛以巨楯遮擋,車轅用麻繩捆繞相連,車外又豎著拒馬障礙。而車陣內,全軍三個部,六個曲,分成六組方陣守備。左半圓三個曲,由部將劉延統帶,右半圓三個曲,由部將泛嶷統帶。周鳳到底還是沒讓自己小舅子回去,讓其戴罪立功。
這車陣內的六個方陣也有排程。每陣皆二百人,五十人一列,共四列。第一列是長兵列,或持大戟,或豎步矟,專負責拒敵;第二列是短矛組,矛長三米,專負責攢刺;第三列是短兵組,皆短衣環首刀,負責貼身搏殺。最後一列是五十人隊的弓弩手,專負責對外射殺。
等周鳳將車陣佈置好,只見全軍旌旗招展,各曲士吏飽騰,可以說固若金湯。
這會中軍的號角聲已經起來,然後數十面青旗招展,周鳳望著東南方塵土飛揚,知道東南方向的右翼軍團已經出發了。
確實,當各軍團根據陣表移動到各自位置後,各軍的前哨扈士已經在戰場上縱橫交錯。
他們要將前方的地形、勢貌、道路都及時彙報給後面的大軍。各旗手身背五色旗,見溝坑舉黃旗示意,見路口舉白旗示意,見水澗舉黑旗示意,見樹林沼澤舉青旗示意,見野火舉赤旗示意。而後軍隊各部回應相應的五種鼓聲,表示已經知情。
在濟北國的左軍團行軍了三里,從溼濘的淤田中躺過,終於看到了一座立在荒野上的敵砦,砦上高飄著“丁”字大旗。
此刻,丁盛就在砦壁上手搭著涼棚看著前方這隻滿腿腳泥的敵軍。說實話,丁盛並不太慌,因為他根本就沒打算出砦進攻。
他丁盛不傻。和許多人以為的不同,他們都覺得丁盛是那種心直口快的性子,說難聽點就是梗,但實際上丁盛比誰都見機,為何他屢屢帶頭炸刺,但還是得渠魁心歡?就是因為他每次都看準了。
所以當軍中有人拿黑夫和他丁盛並列,說二人為軍中二傻時,丁盛都嗤之以鼻:
“哼,那黑夫是真的傻,而我丁大器是假痴不癲,你們懂個屁。”
所以當丁盛率本部四百兵駐紮在博縣城外的時候,他就清醒得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麼。
如果說一開始,只有他一部在外,王章一部在城內的情況下,他就必須主動出擊。因為如果他這裡坐守砦中,那敵軍完全可以憑藉其優勢兵力分兵,一方面圍死他,一方面直接攻打博縣。
但隨著典韋和郭亮率援兵一千抵達博縣,並在他的東北面立砦,他丁盛的任務就變了,就是堅守軍砦。他作為典、郭部和博縣王章部的中腰,只有他堅守,那三處兵都能互相支援。而一旦這裡丟了,那博縣的泰山軍就會被攔腰而斷,各個擊破。
如果濟北國征剿軍的命門是左翼的周鳳部,那泰山軍這邊,命門就是丁盛部,現在就看這兩部到底誰先被攻破了。
對面曠野上,高舉著“張”字大纛的濟北國右翼軍團,就在這烈日下站著。然後其哨馬就不斷向中軍回報情況,等待中軍訊息。
但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了,還沒等到中軍的進攻訊號,反倒是中軍方向殺聲震天。
這會右軍團的濟北國兵不少已經癱坐在地上了。這三月的日頭雖然不列,但從午時出發,走了三里地就在這裡等,越等越想睡,要不是知道此刻還是在戰場上,估計都鼾聲震天了。
突然一揹著紅旗的探馬,身上還插著三隻箭,從中軍方向疾馳而來,一到就給右軍團主將張榮傳中軍令:中軍遇襲,令其全軍回援。
這讓張榮完全摸不到頭腦,不是要讓他主攻嗎?怎麼突然就回援?賊將典、郭二部主動出擊了?但就是主動出擊,以中軍大小軍卒二千還擋不住對面?
張榮並不是濟北國相陳珪的嫡系,而是受招安的原鉅野澤水寇。當年乘氏的李乾用計統合了鉅野賊水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