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鮑韜被鮑鬱送回來,一直昏迷到現在,今天他終於醒了。
一醒,他就在瘋狂大叫,數次昏厥,嘴裡一直罵著,要復仇。這嚇壞了幾個治療他的巫醫。
這時候鮑氏的當家人鮑信走來了,他年歲不大,但已經非常老成,走路虎虎生威,一路不避徒附,徑入了鮑韜的舍室。
此刻鮑韜渾身被布纏著躺在榻上。
他因火燒得皮肉脫落,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此刻還在大吼大叫,榻邊他的姬妾都滿臉憂色和心疼,直擔心他氣壞了,然後見族長鮑信來了,終舒了口氣,然後默契退下。
而鮑信一進來,就默默地搬了個馬紮看自己五弟在那鬧,直到鬧得沒勁了,他才悠悠地說道:
“復仇?你這樣連個稚子都打不了,還想去和泰山盜復仇?”
鮑韜怨恨,把頭別到一邊不說話。
鮑信嘆了口氣:
“胡母班的人已經請人入山和泰山盜議和了,我看不日就有結果。”
聽到這話,鮑韜對胡母家破口大罵,罵其叛徒。但罵到一半,他突然轉過首對鮑信質疑道:
“你不會也要像那狗彘般的胡母家,要和泰山盜議和吧?”
鮑信雙手一攤,反問道:
“那你告訴我,為何不議和。人家雖然是寇,但最後還將咱們部曲族兵放了,更重要的是你也能活下來。這要承人家情。”
鮑韜大罵:
“我承他個屁,乃公現在人不人鬼不鬼都是拜誰所賜?啊!是誰!”
鮑信默然,他知道五弟說的什麼。鮑韜雖然撿回來一條命,但面容盡毀,這不僅僅是男兒儀容的問題,更是他這個弟弟前途的問題。
漢家無論當官還是為吏,首要一點就是有儀容,換句話說,他這個五弟經此一敗,基本再無前途可言。
而他這個弟弟顯然是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雖然他已經命人將家中的銅鏡全部收起,但光用手摸也知道了。
鮑韜堵了會氣,然後低落地說:
“行吧,盡然你們都想和泰山賊求和,那這仇就我一個人報,我就去效法豫讓漆面吞炭,也要為死去的弟兄們復仇。”
誰知鮑信突然說:
“你為何覺得我就會算了呢?”
這下鮑韜激動得起身,滿臉不可思議。
看著自己五弟如此慘相,鮑信心中也是仇恨,他扶著鮑韜又臥下,悠悠道:
“不急,我要和太守張舉做一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