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司馬朗一動,側近這些各個軍將都開始動手。
雖然因為軍伍條件艱苦,但司馬家的家風都還是被遵承著,吃飯的時候沒人說話,都在享受著這可能是人生的最後一餐。
在司馬朗身邊的有一個家老,面上擦了淡淡的粉,他是司馬朗的叔叔司馬德。
在司馬朗的父親司馬防在河內與泰山軍的戰鬥中戰死後,其人就帶著族人南下投靠了司馬朗,也是司馬朗在族內堅定的支持者。
只是此刻這個族老眉頭憂愁,嘴巴微張,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司馬朗明白族叔要說什麼,只是淡淡說了句:
“先吃,吃完再說,這一頓很重要。”
司馬德嘆了一口氣,端起酒咪了一口,他年齒大了,肉嚼不動了。
而且這牛肉也不是什麼好牛肉,是老牛病死的,肉太老了。
帳內的都是武家軍漢,一盆肉很快就吃完了,再一碗酒下肚,舒服。也許是吃飽喝足後的滿足,原先瀰漫的淡淡的憂懼也沖淡了不少。
司馬朗從邊上侍童的手裡接過手巾,擦了下手和嘴後,有順勢把腦門上的汗擦完,隨後對一邊的族老道:
“叔,之前我用這個給大夥推演過了,情況也和你們說過,這一戰我們能贏的可能不超過三成。我軍雖眾,但以我對陳公的瞭解,其統御之才最多不過是個校尉。這兵越多,害處越大。再加上,之前從中軍瞭解到的情況,鞠帥在大纛下被囚了,此刻在中軍排程的是邯鄲商。這人與鞠帥比,其下遠矣,所以我軍能勝不過三成。”
司馬朗見邊上的司馬德還要說話,搖了搖頭:
“叔,我知道你是要問我,既然勝算這麼低為何還要出戰,甚至還要死戰。”
司馬朗非常認真的告訴司馬德:
“就是因為我司馬家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了,不說丟了祖宗數百年的家業,就是現在活著的族人也不過百。也正是如此,我要存名失人。”
司馬德還在思考。
司馬朗忽然笑了一下:
“如今我家已經和泰山軍完全對立,縱然他們要收我們,家國之恥,族親血仇都在前,我們也不會做這等事。而以我家現在的實力,談什麼儲存實力只是一句笑話,我家唯一的機會就是在這場大戰中留得武名,這樣日後也有再起的機會。”
司馬德和一眾族親都不說話了,因為他知道司馬朗說的是對的。其實家族血脈這東西也就是那樣,你說他們這些人和最早的老祖宗司馬卬有多大的血脈聯絡嗎真不一定的。
但他們卻可以肩負司馬家的家名和郡望,還不是因為當年老祖宗在秦末打下的威名和武名所以一旦家族有一二人才,就很容易將家族再帶起來,這就是世家大族長盛不衰的秘密。
這麼說吧,郡望之望就是記憶和歷史,一旦被遺忘了,什麼就都從頭再來。
所以,司馬朗知道這一戰他們兇多吉小,但依舊選擇了直面去戰鬥,因為他知道他們會死,但他們的後人必然會因這段歷史而澤福。
其實從這裡就看出司馬朗和李整都是看出時運不在己,但他們卻選擇了截然不同的方式去面對。
也許這就是土豪之家與郡望之家的差距吧。前者的視野只有當下,而後著卻在更長的尺度去考慮問題,沒有對錯,但這就是選擇。
氣氛有點壓抑,畢竟不是誰都能去坦然面對一場必然失敗的戰爭的。
司馬朗並沒有去說什麼鼓勵或者寬慰的話,而是將最後剩下的酒一飲而盡,這酒是族人們從家鄉帶來的,用的是家鄉的水釀造的。
以後怕是再難喝成了。
將最後一滴酒水抿完,司馬朗直接從馬紮上站起,然後將手臂張開任由侍童們為他穿戴。
等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