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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袁紹眼裡哪還有血色,那嚴酷的臉色也緩慢恢復成慈父的樣子。
他就是這樣的愛小兒子。
無論是青少年時期,還是壯年,中年,袁紹都是一個符合世家認識中的雄主。他百折不撓,雄心壯志,以天下大事為己任。
雖然他有時會猶疑,有時會感情用事,也充滿了貴族的驕傲看重門第,但他依舊是個好主公。
但自袁尚出生後,不論是征伐勝利還是豪勢景從都不能和這份喜悅相比。
之後看著袁尚一步步長大,他甚至無數次動過要換繼承人的心思,但都被他理智的鎮壓了。
但也正是這份愧疚,讓他對袁尚的喜愛與日俱增。
每一次他在外征戰,他都會讓袁尚的母親劉姬寫信給他,告訴他袁尚這些日有沒有好好吃飯。
而他袁紹自己則會寫更多的書信,包括教導劉姬如何照顧孩子,告訴她什麼該幹,什麼不該幹。
甚至他的書信中,都詳細到袁尚有沒有喝奶,找的奶孃是不是足夠豐腴多汁,讓劉姬務必保證袁尚奶水充足。
袁尚也正是在這樣的關心中,茁壯長大。
但袁紹的關心卻並不見少,甚至很快就超過了他對於戰事的關心。
那時候,正是他打江夏之戰最重要的階段,黃祖在江夏城一直死守,袁紹在城下已經打了半個月了,而劉表集結的大軍很快就要趕到。
但就在這個關鍵時刻,袁紹接到了從後方寄來的書信,那是劉姬告訴他袁尚病了。
聽到這個訊息的袁紹心急如焚,當即就要將指揮權交給自己的外甥高幹,然後趕回汝南。
最後要不是高氏兄弟死死拽住袁紹哀求,沒準袁紹真的就幹出這樣的荒唐事來。
之後,黃氏頂不住壓力和袁紹媾和了,但此後袁軍上下都明白,以後萬萬不能讓主公接收到後方的書信了。
而從江夏回來後,袁紹又要趕赴京都,這一次他帶上了袁尚,所以也再沒什麼思子之苦了。
除了動不動讓袁軍宿將們跪拜袁尚,袁紹總體來說還算穩定。
可是,此時的袁紹看著懂事的愛子,想到後面就要送他去汝南,他又心如刀絞。
他多麼想將袁尚留在身邊啊。
此時,袁尚也感受到父親的目光,忙轉頭過來,問道:
“大人,兒騎馬騎得不好嗎”
他以為自己騎馬的姿勢讓袁紹側目。
袁紹回過神,笑道:
“沒有,尚兒騎得很好,為父在尚兒這般大的時候都不及。”
這其實是袁紹瞎說了,他當年是一等一的走馬少年,那馬上之術不論是用在哪裡,都令人叫絕。
袁尚不知道這些,聽得父親的話,露出了憨直的笑容,然後問道:
“那大人是看兒什麼”
袁紹搖了搖頭,心頭溫暖,溫和說道:
“無事,就是想問你如何看今日為父做的事。“
袁尚聽了這話,理所應當道:
“父親做得自然好,背叛我們袁家的都該死。”
袁紹笑了,他招了招手,示意袁尚近前。
袁尚利落下馬,快步走到父親的面前,仰著頭看著他。
袁紹摸了摸小兒子的頭,笑道:
“尚兒,以後這種話不用說,你且記得為父今日教你的一句話。”
袁尚認真在聽。
隨後袁紹語速緩慢,說著:
“為上者,威不足則多怒,信不足則多言。尚兒,你說再多也不如你做一件,做得多了,你縱然不說別人也知道你的威信。所以,立威而不是多言。”
袁尚點頭,似乎是有所察覺一樣,他疑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