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著馬槊隨呂布衝出了山嶺,向著那杏黃大纛狂飆突進。
真可謂:
“幷州鐵甲膽氣豪,張王車輦已動搖。”
“博浪一擊圖意氣,馬銜枯骨鐵未銷。”
……
距離呂布位置最近的一陣是梁興。
此君是當年中人亭大戰後反正的漢吏,現為拱聖軍的百人牙將,此刻他正帶著一名旗手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作為扈衛王上的親軍,即便是行軍他們都是披著鐵甲的,這也是保證一些突發情況,他們這些主帥的帳下軍可以立即出動。
不過同樣也造成了,他們的體力消耗極快,需要間歇性地和其他軍的親軍換防。
而梁興的這部已經披甲走了五里,快要輪到換防了。
隨著太陽越來越高,梁興越來越熱,這會他已經忍不住將兜鍪放下,用絹布擦拭著額頭的汗水。
他往北面看,正想看看換防的巡隊牙兵什麼時候到,他也好到後面休息一會。
突然,他的衣角被人拽了一下,看過去正是自己本家的族侄正張著嘴指著自己身後。
梁興轉過身去,就看見一隊鐵甲騎兵正朝著自己的方向奔來。
他一陣奇怪,好像並沒有看到自家有這樣甲冑樣式的騎兵呀難道是別的新軍的
到現在,梁興都沒有懷疑過對面,一方面是因為泰山軍最近階段在不斷整編,不斷有新的部隊形成,他不認識是很正常的。另一方面,他潛意識裡就不認為有任何敵人能滲透到這個位置。
梁興準備上前攔這些騎兵,這裡已是王上車架的範圍了,只有手上高舉金箭的橫撞將才能馳馬。
但這個時候,他看清了最前面的騎士的裝扮,一眼就看見此人壓根沒有代表身份的肩章,這時候他哪裡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梁興大喊:
“敵襲!列陣!”
但他話剛說完,對面當頭的那個雄壯武士抽弓就是一箭,那箭矢直接從梁興的嘴巴灌入,再從後腦勺射出,正正好好的撞在後面旗杆上。
箭矢頭因為透骨而出已經鈍了,但巨大的撞擊依舊將那個雄壯的扛旗吏士撞了個趔趄。
能為一隊扛旗者,哪個不是雄壯的好漢子此時竟然被一個二次傷害給打個趔趄。
那扛旗的吏士一開始並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前方的牙將梁興重重的倒下,他才意識過來。
當即也要高喊,但又一支箭矢射來,這一次他和旗幟雙雙倒地。
衝突發生的太快,梁興臨死前的警示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因為這片平原太吵了,到處都是車粼馬嘶聲,那一聲吼叫壓根就翻不出什麼聲浪來。
但梁興身邊的人可聽清了,在百人將和扈旗先後戰死後,這些人按照步操主動結成一個小陣,準備抵抗敵軍的衝鋒。
但已經來不及來,早已將馬速全部拉起來的呂布等人,宛如電光,直接就撞進了這支百人隊中。
因為是在行軍,這些泰山軍正以一個豎陣行軍,整個陣型壓根就沒能來得及展開,於是呂布等銳騎就如一把解牛刀一樣,絲滑得順著縫隙,肢解了這支小隊。
赤兔馬背高五尺,呂布踞坐馬上,手中方天畫戟橫掃千軍,所向披靡。
他能感受到赤兔的興奮,因為他同樣如此。
他和赤兔一樣,註定是為戰場而生的,置身於這般龐大的戰場,僅僅只帶著三十七名騎士衝那千軍萬馬,但呂布依舊沒有任何的恐懼。
他能感受到血液正瘋狂的往腦上湧,他能感覺到時間流逝的越來越慢,紛繁複雜的戰場在他的眼裡越來越清晰。
這是呂布天生就帶有的戰場直覺,靠著這種直覺他總能發現敵人的薄弱處,總能恰到時機的抓住戰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