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地方上的豪俠他不缺和本地的世家鄉豪們相處的機會,所以也比軍中其餘人更知道河南豪勢們的情況。
於是他大膽揣測道:
「渠帥,這就是我說的敵可能有變。」
他接著道:
「我素知豫州這些豪勢,平日自負是天下一等,保境安民還能團結,要他們來河北眾志成城,怕是做不到的。」
張衝明白許仲的意思了,他就是說河南那幫豪勢們並不想摻和河北這塊的戰事,所以早早離開了。
張衝點了點頭,又疑惑道:
「阿仲,我明白你說的。但這又和漢軍南返有什麼關係呢」
許仲解釋道:
「渠帥,按道理我們襲擊了朝歌,陣斬了漢軍統帥張溫,那淇水南岸的大軍不說回攻我們吧,至少也要按兵不動。但現在呢直接要往南撤退。這說明,對面顯然已經有了新的領軍人物。而這領軍人物與河南本道的豪勢們多半有聯絡。不然,那些河南豪勢們如何能容得下這夥外兵」
許仲說的有些道理,但在張衝看來還是過於牽強。他沒有說話,而是望著邊上一沉默的騎將,問道:
「李輔,你說說你的看法。」
李輔也是一部騎將,素稱驍勇,此時大將軍點他名,他忙起身回覆:
「渠帥,這事的情報還是過少了,與其揣度他們退兵原因,不如討論我們該如何應對。」
這話說的有見地,張衝示意李輔繼續。
但這下子李輔不敢多說了,他只對張衝行了一禮道:
「輔是武人,不知廟算為何也不敢隨意揣度。輔只知道,渠帥要我怎麼打,輔就怎麼打。」
李輔當然不是不知道,而是此人太過謹慎,不敢以謀帥作居。
張衝啞然,知道部下們是有這樣的顧慮。
實際上,隨著泰山軍的勢力越來越大,張衝的威勢也越來越盛,部下們與其相處中也越來越拘謹。
張衝還是一樣,但他也知道,有些事到底已經不一樣了。
所以,李輔的拘謹,張衝並沒有多做呵斥,而是若有所思。
但就在他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府外傳報,有一漢使入城,已經接到了府外,問渠帥是否要接見。
張衝疑惑,這漢使怎麼來了,遂令人將其喊入堂內。
荀攸在一個甲士的帶領下,低著頭不斷在軍府的迴廊中穿梭。
荀攸偷瞄著軍府的幾處要地,見都是甲士持戟守衛,不敢多看,只隨著帶路甲士悶頭趕路。
只片刻,荀攸就被帶到了一處寬闊的宅邸。
然後那甲兵就回身對荀攸道:
「你在這裡不要走動,撞到一些不該撞的,一刀砍了都是等閒。我去稟報渠帥,你這裡稍等。」
荀攸知道這甲士是好意,忙對著他彎腰一拜。
這就是荀攸的個性,毫無世家子弟的矜驕和傲慢,有的是務實和知機。
很快,荀攸就被帶入了廳堂,在一眾如狼似虎的泰山將們的注視下,他終於見到了那位沖天大將軍,張衝。
此時這張衝就坐在一個小馬紮上,簡單披著一件大氅,髮髻也是用木荊束著。
荀攸看著張沖年輕的面龐,有些失神。他沒想到能捲起如此大勢的人物竟然看著不過二十多。
他有些懷疑此人是不是所謂的影侍,但看著這張衝明澈的眼神,荀攸明白,此人的確就是那沖天大將軍了。
說實話,荀攸對這個叫張衝的內心是非常複雜的。他的叔公就是死在此人手上,這漢室的天下也是被其
攪亂的。
但荀攸在對泰山軍的主張和行事有了更深的瞭解後,內心卻對其和他們的事業有了一些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