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險大費周章,但阿孃近在咫尺,母女之情怎麼也壓抑不住,郎君讓自己母親入宮,想來也存了叫她們相見的心思,然而今夜算是她成為聖上妻子的第一夜,她要這個時候見母親,不知道聖上能不能捨得。
皇帝替自己妻子剝些石榴也就算了,那些臣工的夫人哪裡當得起他來做這些服侍之事,聖上聞弦而知雅意,瞥了她一眼,“這一盤不許給人,一會兒朕讓魯國夫人單獨留下來見你,娘娘想賞賜多少都成。”
帝后之間恩愛和睦,這是再好不過的了,朝中為了立她做皇后的事情爭執了許久,底下的命婦王妃們也不是沒有從自家夫君口中聽說過這位皇后的傳聞,若按照她們所學習的禮儀規矩,是應該和她們的夫君一同對聖上立這位女子為皇后持憂心之態,但平心而論,誰不盼著能做皇后這樣的女子?
聖上也不是食言之輩,早早便結束了宮宴,罕見地回太極殿理政,把千秋殿留給了皇后與魯國夫人,內侍監安排了人用一頂肩輿將蘇夫人接到千秋殿來,蘇笙褪了一襲華服,換上輕便的皇后常服,候在正殿等她。
自從聖上傳旨賜她為魯國夫人,蘇楊氏就知道女兒斷不會被送去修行,但她一介婦人,終日被困在深宅大院之中,宮禁森嚴,她又不可能避開蘇承弼單獨從宮中獲知訊息,今日實打實地見到女兒,竟還像是在夢中一般。
她的女兒華服盛妝,臉上帶有她從未見過的光彩,皇帝當日到蘇家來的時候只能瞧出氣度不凡,然而今日著天子冠冕坐於上首,她方才知道何為龍章鳳姿、天日之表。
那些關於宸妃的市井傳聞並不可信,等她親自見到這樣威儀清俊的男子對著自己的女兒體貼入微,魯國夫人才知道宮中之事,遠比民間傳聞要來得誇張一些。
“臣婦見過皇后娘娘。”
沒等魯國夫人屈膝行禮,一旁的藏珠已經手疾眼快地將夫人扶了起來,蘇笙倚坐在床榻之上,面上是忍不住的欣喜:“阿孃不認得我了嗎,這裡又沒有別人,您何必守那些規矩?”
“這是在宮裡,君臣有別,我朝你行禮是天經地義的,”天地君親師,君臣之禮是排在父母子女前面的,魯國夫人抹去了臉上的眼淚,慈愛地嗔怪著她:“你本身就是皇后,該以身作則,連你都不守規矩,還怎麼拿規矩來約束旁人呢?”
聖上現在對她的擔心是愈發多了,不過是去外面祭祀宴飲了一日,回來就逼著人臥床休養,蘇笙叫阿孃坐在自己的床頭,讓侍女剝了幾隻石榴給她,蘇笙笑道:“旁人不能逾矩,那是因為聖人沒有給她們逾矩的權力,我是陛下的妻子,連在自己的寢宮裡都不能肆意的嗎?”
“你這孩子,越說越不像話!”魯國夫人本來想問女兒的一些問題現在都已經不消問了,她嘆了一口氣,“看來陛下待你一定是極好的。”
“他一直都很心疼我的,”蘇笙將頭歪在了母親懷中,像是還在娘邊做女一樣,“阿孃,我在宮裡過得很好,您不用操心。”
“娘娘聖恩如此,我還有什麼可擔憂的?”魯國夫人吃著侍女遞來的石榴,她看著女兒現在的模樣,只是感慨她為什麼投到了自己這樣的人家,“只可惜這出身束縛了你,你封后榮耀如此,也不見聖上追封你祖父與曾祖,你父親現下還被矇在鼓裡,他要是知道聖上如此,估計都要氣得瘋了。”
皇帝對蘇氏的女兒恩寵備至,視若掌上珠玉,然而皇帝竟然只是按例冊封了皇后的母親,不肯給她母族更多的榮耀,甚至抹去了她原本的出身,只叫皇后認了英國公府,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要叫人笑話蘇家捧出來一隻金鳳凰,卻是落得一場空。
“聖上其實有想過封賞的,只是我推拒了。”她的阿孃對朝堂的事情並不瞭解,蘇笙也就不打算詳細說來,她只是淡淡道:“阿孃,您也不用特意瞞著阿耶,他是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