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尼為她相面……”
這一句問出了口,慧明法師又自覺地咽回了這不該有的問題,聖上要是願意說,自然會主動開口,她遁入空門之後已經不將自己再視作皇室中人,太子不中意這姑娘,自然還有別人中意,先帝諸子,聖上要賜婚給哪一個都成,她何必再去管這些。
……
慧明法師答應相送的匣子一時半會兒是到不了蘇笙手中的,溫舟瑤與她並肩走著,想起慧明法師的話,忍不住捏一捏蘇笙的手,“阿笙,你的手這樣有福氣,我都不捨得教你練習射箭了。”
蘇笙從溫舟瑤的掌中救下了自己的手,回頭瞧了大殿一眼,“你快別取笑人了,我連銀錢都沒怎麼見過,主持那是說我的好話呢。”
“沒見過錢那才是不缺錢呢,你別瞧我是國公府的女兒,其實他們管我也十分嚴,在家中的月例根本沒有多少。”溫舟瑤想想阿孃督促自己學如何執掌中饋,心裡便不大願意:“我阿孃成日叫我在那些莊鋪上經心留意,說是等將來嫁入夫家,省得被人算計。”
溫舟瑤的出身說這種話,蘇笙也只能是聽聽就算了。
蘇氏是錢堆起來的人家,她在宮中沒有月例,但平日裡吃穿住用都是有人安排好的,姑母限制她的飲食,卻也愛拿上好的珠翠裝點這個花容月貌的侄女,打賞下人時只消她動動口,身邊錦繡殿的婢女也知道該拿多少出來,她光知道數字,卻沒怎麼攢下錢。
英國公夫人疼愛女兒,肯定會置辦不少田產莊鋪給溫舟瑤做嫁妝,像她這樣的姑娘,想來少給些月例也限制不住她的。
而蘇笙這樣的日子建立在她是未來太子妃的基礎上,蘇家心甘情願地供著她,是為了從她身上獲取金錢無法買到的權力,從而為賺取更多的銀錢獲得保障。
她孃親的出身明顯是要比阿瀾姐姐的生母高出一大截,但是卻不如元配那樣陪嫁豐厚,蘇瀾死後,她母親這些陪嫁都攥在阿耶的手中,將來應該會傳給她的親兄弟,而自己手中本來就沒什麼可以錢生錢的東西,只有將來自己嫁到權貴之家,阿耶才會甘心為她準備出更多的陪嫁。
“阿瑤還小呢,等你嫁了人,就知道英國公夫人的苦心了。”
蘇笙比溫氏還小几月的光景,但卻在操心她的事情,然而蘇笙想一想自己平日也不願意聽見英宗貴妃用這種過來人的口吻教訓自己,就急忙閉上了口。
“我為什麼要為了嫁人而學這些?”這山間佛寺的晨風甚是清爽,溫舟瑤行走在這中間,人也覺得暢快:“我的嫁妝足夠一生過活,耶孃又不盼我為了權勢和旁人聯姻,要是遇不到合適的良人,照樣可以安穩一生。”
蘇笙悵然道:“是的,你不必學這些。”
人與人的命,本來就是不同的。便如桃花,有的飄落在殿堂水榭,成為文人騷客吟詠的詩詞景象,而有些則落入枯井茅廁,不見天日。
“不過我看阿笙你倒是對這些東西有興趣得很,”溫舟瑤怕她多心,不敢說她家中財富如此,定然有經商的才幹,“可惜你已經有了好的姻緣,要是你也不想嫁,將來也可以到我那處去,我只消把賬都交給你管,咱們兩個都能得趣。”
蘇笙心下微動,雖知溫舟瑤不過玩笑,但也有點嚮往這樣的日子,“我倒是願意做個胭脂水粉鋪的掌櫃娘子,只是說起來我何曾有過一間店鋪,隨口說笑罷了。”
等將來太子真的求聖上再選一位世家女時,她阿耶還不知道要怎樣遷怒於她,自己或許還要被東宮想辦法私藏在別院,被他這樣那樣地作弄,又或者委身於一個差點把她許給自己繼子的男子……
蘇笙自己在心裡盤算,忽然想到了昨日的事情,面上忽然一陣發燙。
“阿笙,你怎麼了?”溫舟瑤瞧見她忽然走了神,還有些奇怪:“你臉怎麼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