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柔軟的一處被人輕啟,有一種隱秘被人發覺的不安感,“臣女去替您請太醫院使過來,您面上的熱雖然退了,倒是還在說胡話。”
聖上不免失笑:“阿笙,一個人如何,不是看他說了什麼,而是做了什麼。”
“你這個鐵石心腸的姑娘,”他們相距咫尺,在這種時刻,即便是責備也有幾分繾綣的意味,“連半分機會都不肯給人,就憑那些史書上的君王來定朕的罪過嗎?”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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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聖人,我怎麼敢來定您的罪呢?”蘇笙被迫與他對視,“您說侍奉您的人都對您有所求,我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您賜給我的,我又有什麼是值得您求的?”
聖上這樣的男子,叫人動心,也叫人煩惱,她起身欲走,卻被人按住了手。
“阿笙,你……”聖上也覺得這樣說難以啟齒,“便不肯試一試麼?”
“或許這樣說有離間陛下與東宮之嫌,”他的唇齒離自己這樣近,蘇笙一時亂了神,竟用手指輕輕抵住了聖上的唇,指尖感知到那片柔軟的溫熱,她側過頭去,“臣女做一日太子的未婚妻,便不可能汙了陛下的聖名。”
聖上重新倚回枕上,含笑望她,“原來你在意的只是這個。”
他的手指在榻邊無意識地敲擊著,發出篤篤之聲,“於朕而言,這也不是什麼難事。”
皇帝恐怕早就生出了廢立之心,蘇笙搖了搖頭:“東宮之位由您賜予,您要將它收回也是易如反掌,只是朝野難免猜測是因為我一人才致使天家父子失和,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我難道真的能名正言順嗎?”
“民間常有帝王將相的話本,說的是英雄愛美人勝過江山,‘慟哭六軍皆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可那些寫話本的人本身也不曾做過君王,怎麼會知道君王的想法。”她望著外面緊閉的宮門,“聖人,若是換作您,您會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來嗎?”
那些沉溺於美色的君王為了得到美人不惜與自己親近之人反目,一旦真到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誰不是害了美人的性命來保全自己,她有一句話,仍然不敢去問皇帝。
就算是那個傳說為了絕色美人而起兵倒戈外族的男子,也是在經過斟酌之後的決定,不是單單為了那個女子,等到外族封他為王之後,照舊是納了許多側妃,那個絕色的美人年老色衰之後也不知所蹤。
若是今日反叛的不是襄王,而是太子,一旦他們攻進來,太子因為此事向皇帝發難,聖上會不會將她作為替罪的羔羊推出去。
聖上默然片刻,“朕不會有這樣一日。”
蘇笙一笑置之,應了一聲是。
這樣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沒有君王認為自己會有被篡位的那一天,但大唐的歷代君主,幾乎都曾經過數次宮變,誰能說君王就會一直坐在那張御椅上?
“朕若是連心愛的女子也保護不了,那這個君王做的才叫失敗。”聖上瞧她似乎是不信自己的樣子,輕聲問道:“阿笙,你不信嗎?”
她的眼神真摯而純粹,像是天邊的明月,皎然無瑕,“我不是不信您,只是覺得您好不容易坐到這個位置上,也不該為了我失去賢君聖主的美名。”
蘇笙見聖上頰邊的紅暈微有退散,又斟了一杯茶水與他,關切道:“您現在看著氣色倒是好些了,不過臣女以為,還是該叫院使過來瞧一瞧的。”
她似乎是個烏鴉嘴,才剛說過這話,聖上便又咳了幾聲,蘇笙聽著這刻意壓低的聲音心中有些莫名的波動,此刻只有她與皇帝,沒有其他服侍的人,便也只有她能輕輕拍打聖上的後背替他順氣。
“您這究竟是怎麼了?”蘇笙疑惑不解,她沒有觸碰到包紮傷口的凹凸處,不知道皇帝到底是哪裡傷到了,手不自覺地搭在了他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