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把佩劍給阿笙吧,讓我替您暫且保管。”
那是第一次有女子討要他身上的佩劍,她的手腕纖細,只消他用些力就能扭斷,小姑娘的臉上帶了幾分憔悴,秦皇后以守靈為名,將她們軟禁起來又不許人送膳,百般折磨之下,別說她一個小姑娘,就是蘇貴妃也失去了傾國傾城的嬌媚顏色。
門外明火高舉,刀槍林立,此刻圍住錦繡殿計程車兵總有七百之數,他也不怕這個姑娘耍心眼,萬一蘇貴妃不肯交出傳國玉璽,這些人會翻遍錦繡殿的每一寸土地。
皇帝把劍柄放在她手上時,這個叫阿笙的姑娘不知道是沒有抓過這樣沉重的劍,還是被劍上還在流淌的血嚇到了,勉勉強強才能拿住。
他當時也覺得這姑娘有幾分可憐,左右秦氏和偽帝已經伏誅,逼問蘇貴妃也不在這一時,他讓手下隨便找些什麼能充飢的現成糕點送過來,才繼續和蘇貴妃說話。
然而現在這個小姑娘已經長成了窈窕美人,比起當年的蘇貴妃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這樣坐在他的面前,輕聲細語地同人說話。
蘇笙想說太子是太子,與她年紀相仿又性情溫和,皇帝又不是她的夫君,是君王更是未來的家舅,怎麼可能一樣對待,但聖上顯然很不喜歡她拘謹的樣子,她該說些別的什麼,才能叫皇帝稱心。
“我從前是仰仗陛下的寬仁慈愛才胡言亂語,現在再見到您,想起原來的無禮不免有些羞愧。”蘇笙勉強抬起頭對聖上笑道:“其實臣女第一次見您時才剛進宮,還什麼都不懂呢,怕您想起來會笑我。”
她現在正是酒意消減而緋紅未褪,說話輕聲細語,且笑起來時梨頰會生出微渦,讓這張美人面都活泛了起來,聖上也不自覺待她柔和了些,“小姑娘還是天真些才顯得可愛,你彼時那樣可憐,朕能笑你什麼?”
若論起來,她午後的模樣才最招人笑,皇帝最開始想將人帶到太極殿是有過詢問這事的意思,但這姑娘似乎不如以前敢說話了,這樁事也就罷了。
“那……臣女想求問聖上一件事,不知道您會不會覺得我可笑。”夜太深了,雖然錦繡殿也不是什麼好去處,但是蘇笙更不想和皇帝共處一室。
聖上能猜到她想問什麼,但還是答允了,“你問就是,朕很少笑人的。”
“臣女記得辭別太子時身邊帶了侍女,還有兩名錦繡殿的宮人相隨,怎麼醒來之後……她們都不見了呢?”蘇笙似乎又多了些記憶,那幅牡丹圖被她汙了之後,太子並沒有生氣,只是體貼地問她要不要去蘇良娣那裡歇一歇,但她拒絕了。
藏珠是蘇家趁著荒年買來服侍她的貼身侍女,比錦繡殿裡的人待她也更真心,不像別的宮人那樣總像看犯人那樣盯著她,瞧她受罰的時候還要做功課,會悄悄藏些下人的飯菜給她,最後被姑姑發現,兩個人一起沒有飯吃。
聖上到現在為止,並沒有想要責問她御前失儀的苗頭,但服侍她的宮人可就未必了。
“宮人服侍不力,自然有她們該去的地方。”
皇帝瞧蘇笙不安的模樣,也就省去了要她求情的環節:“朕讓她們去掖庭令那裡每人領了三十板子,兩日後再回錦繡殿去,不知英宗貴妃還會不會處置她們。”
這些人放任她們服侍的娘子說了不該說的話,即便無罪也是有罪,皇帝不願意聲張此事懲罰蘇笙,但宮人受罰還是免不了的。
她都睡到現在了,該打的板子肯定一下沒少,求情已然遲了。蘇笙不知道三十板子會把人打到什麼程度,應了一聲“臣女知道”,又默默地坐在那裡。
“你覺得朕罰重了?”
聖上是何等敏銳之人,她這一點心思完全是藏不住的,蘇笙慌忙站起身來,又想著皇帝說她膽小,站直了身子卻又沒有跪下,“陛下聖明燭照,臣女只是在想,臣女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