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
聖上回憶舊事,不免浮現些笑意,“那夜雖不是十五,卻覺得月色皎皎,遠勝往昔。”
他這樣柔聲輕撫,鄭玉磬卻沒有順著聖上的意思露出嬌羞之色,而是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那聖上若是不生我的氣了,抱琴的事……”
“你還想著她?”
聖上沒想到鄭玉磬在這種柔情蜜意的時候會提這麼煞風景的人,一時聲音高了些,把進來送藥的侍女嚇了一跳。
“她雖然錯了,可聖上看在咱們孩子的面子上,只罰她一個就是了,別連坐她的家人了,好不好?”鄭玉磬被子底下的手悄悄去拉聖上的衣袖,“她不過是愛慕陛下,恰好我在服侍您這上面又為難,才助長了她不該有的念頭。”
她大概是真心討好,拿來的藥都不用人哄就肯喝得乾乾淨淨,聖上也不願意在抱琴這件事上多做計較,“嗯”了一聲才與她算後帳:“原本想著好好伺候伺候你,誰想到你找了朕賜給你的人搪塞朕。”
那侍女原本是聖上派來與抱琴一起的,聽見這句話之後手微微一抖,貴妃或許不知道,她們這種聖上身邊的心腹最要不得的就是生出攀龍附鳳的念頭,更何況要汙衊貴妃,不光是自己活不成,連帶家人也要受到牽連。
不過貴妃卻是再善良不過的和軟人,又是聖上心愛,她稍微撒撒嬌,聖上便是千依百順,連這樣的錯都能饒過去。
是抱琴不知道伺候貴妃的福氣,反而落得這樣的下場。
“您能怎麼伺候我?”鄭玉磬等侍女出去才嗔道:“像您上次那樣在人家胸口畫金龍戲珠,難道這次再畫個映雪紅梅麼,我便是做不來這些羞人的事情,才想叫一個願意的來替我。”
聖上睨了她一眼,竟是啞口無言,便覆上來與她唇齒相親,鄭玉磬頭上的傷口還有些發疼,她並不阻礙聖上相近,甚至伸手去環住聖上頸項,卻故意活動了一下頭部,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這傷尚且得養著,若缺什麼就差人同朕說,”聖上見她情動時的紅潤面色被牽動的那一下弄得蒼白,不知道是該笑她活該還是要安撫一番,將自己的心緒平復過後,才要起身:“朕在外面耽擱得太久,得回宮去了,改日再來看你。”
她頭上傷的這一下,年底的宮宴必然不能出席,鄭玉磬雖然鬆了一口氣,但面上卻出現了留戀不捨之色,將床榻的位置讓出來一些,出口挽留:“您今夜不留在這裡陪我了麼?”
“朕何嘗不想留下?”聖上瞧她這般可憐可愛的小女子模樣也有些不捨,但想想宮中堆積的事情,還是沒有改變心意,“但朕總不能一直留在外面,等將來儀仗接你入宮,便不必如現在這樣了。”
聖駕夜半離去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鄭玉磬既然受傷,更不必下榻相送,她在床上躺了一日,一點也睡不著,反倒是籠了那串佛珠,叫人將燈燭挑亮些,與枕珠夜話。
寒風蕭瑟,似乎掩蓋住了夜裡野貓發出的古怪笑聲。
……
地下的密室裡的紅燭早已經沒了,當然床榻上的人在這裡住了一個月有餘,早就適應了這樣的黑暗。
秦君宜如今被困在這處地牢裡,形容狼狽,衣衫襤褸,早看不出當年探花郎擲果盈車的神采飛揚。
甚至因為放聲大笑而咳出了一口鮮血。
誰能想得到,鄭貴妃所居的內室金妝玉飾,然而其中最大的乾坤奧妙卻不在於金屋藏嬌,而是床榻下有一方用來避難的密室。
這間密室修建得極其精巧,若是外人殺將進來,並不能發現密室所在,但裡面的人卻能聽清外面的一舉一動,知曉局勢。
他疼醒後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一位不熟悉的內侍,他面容和善,只說是奉聖命將他關押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