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今辰天沒亮,我還看到有船走呢…」
李衍問道:「萬一水道不通咋辦?」
茶棚老闆笑道:「幾位要去藍田,半道找條路上山,翻過去就是了,那可是秦嶺最低的地方,從其他道走,都得繞路。」
沙裡飛搖頭道:「說這麼多,沒船有個屁用?」
茶棚老闆連忙開口,「我有啊!」
…………
「這就是你的船?」
看著破破爛爛的小木船,沙裡飛氣得眼皮直跳,罵道:「媽的,真是常年打雁,被老家雀啄了眼,你們這一個個都來哄,都來騙是吧?」
「客官說笑了,怎麼能是騙呢?」
茶棚老闆連忙上前,狠狠拍著船梆子,「別看這老夥計舊,那可是結實得很,我這常年在河上跑來跑去的,還沒出過一回事。」
「再說了,別人家也不走啊…」
王道玄嘆了口氣,搖頭道:「罷了,就走這邊吧,差不多點,咱們提前上岸,總能省些時間。」
事已至此,三人也只能登船。
茶棚老闆一撐竹竿,小船頓時駛入河中。
看著越來越遠的渡口,沙裡飛樂了,「你這廝,只顧著掙錢,怎麼連茶棚都不管了?」
茶棚老闆嘿嘿一笑,露出大白牙:
「客官有所不知,咱已好幾天沒掙啥錢了。」
沙裡飛:「……」
…………
茶棚老闆雖然滿嘴胡話,卻有一件事沒撒謊,便是他的撐船技術確實不俗。
起初還有些慢,待速度提起來後,這老闆便揮舞著長長竹竿,在船兩頭穿梭。
如同一位化勁高手,他總能找到那絕妙著力點,配合著水流,令整艘小船又穩又快。
「老闆,你這身手不錯啊。」
沙裡飛臉色稍緩,江湖中人不服官,更不待見豪紳,唯獨對這手藝不凡之人另眼相看。
無論你是耍把式的丶賣藝的,上九流還是下九流,只要有一手絕活,總會迎來一聲稱讚。
王道玄也笑道:「有這手藝,為何不弄艘船吃水上飯,那茶棚地偏,實在掙不上兩錢。」
「唉,船賣了…」
這老闆一聲感嘆,「水上飯也不好吃啊,朝廷要收稅,幫派要抽成,就連送貨,也得拿點孝敬,才能搶上活。」
「我那不孝子,受不了船上的苦,把船賣了湊錢跑到江南富庶之地,幾年都沒個回信,生死不知…」
沙裡飛搖頭道:「老闆也莫急,男兒志在四方,說不定哪天發了財,就回來孝敬你了。」
「算球吧!」
茶棚老闆不屑搖頭道:「他能活著有口飯就行,我們老兩口湊合著活吧。」
「人啊要知足,反正活著就這樣…」
他們從早上出發,此時已到黃昏,兩側山峰幽靜,紅色霞光從天邊斜照,滿江魚鱗光韻。
「好景緻啊!」
沙裡飛忍不住走到船頭,卸下腰間酒壺,咚咚灌了兩口,張了張嘴,想附庸風雅的吟兩句詩文,但話到嘴邊,腦子又一片空白。
憋了半晌,罵道:「老闆說的也是,那些船老大就是懶,這好地方,哪有不太平…那是什麼!」
話音未落,便失聲驚呼。
只見河面上,一個東西浮上浮下,離近點看,赫然是具死屍,臉色發白泛紫,早已死去多時,臉上還帶著詭異笑容。
「別…別動他!」
茶棚老闆明顯嚇了一跳,竹竿一撐,小船便遠遠避開,隨後望著船後遠去的屍體,眼中陰晴不定,「還真有這玩意兒…」
王道玄緩緩起身,面色變得嚴肅,「老闆,那是被不乾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