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之所,或許這一塊塊沉重的石碑,都比那大戶人家祠堂中那些輕易便可焚燬的木牌位更具分量。
南澍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奔湧而出,若不是因為當年他的貪玩,哥哥南碩又怎會離他而去。
南芷亦是滿心傷感,她見南澍哭得如此傷心,輕輕地拉了拉南澍的手,用那繡著精美圖案的手帕輕柔地擦去他眼角的淚水,輕聲說道:“二哥,別哭了,大哥也定然不願看到你這般模樣。”
南澍緊緊地擁抱著妹妹,擦拭著眼淚,如今,妹妹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他們二人在此稍作打掃,清理了一下雜草,便匆匆下山了。
此時,天空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如那細密的珠簾般灑落。兩人腳步匆匆,迅速上了馬車。
南芷輕輕掀開簾子,目光如炬,緊緊凝視著“白果寺”,眼睜睜地看著它如同一幅水墨畫般,逐漸消失在那朦朧的雨幕之中。
她轉頭看向南澍,只見他依然沉浸在無盡的悲傷之中,宛如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
“二哥,我們一定會為大哥報仇的,還有爹爹和孃親……”南芷那稚嫩的臉上,慢慢地浮現出堅定的神情,彷彿在向命運宣戰,語氣也如同鋼鐵般堅硬。
南澍的目光變得迷離,畫面如電影般在他眼前不斷閃現。
當年,他五歲,哥哥南碩七歲。
只因自己一時貪玩,像一隻脫韁的野馬,無意跑出了院子。
哥哥為了尋找自己,不幸被抓。哥哥把自己藏在了巷子深處,自己才僥倖躲過一劫,而哥哥卻從此與他天人永隔。
那時的爹爹和孃親曾再三叮囑,近日局勢動盪,讓他們切勿亂跑。
然而,自己卻如那貪玩的孩子,不聽勸告,最終釀成了大禍。
若不是因為自己,哥哥也不會跑出院子,更不會為了保護自己而慘遭毒手,甚至連屍首都未能尋得。
南芷看著二哥那痛苦的模樣,心中一陣酸楚,她緊緊地抱住了二哥。
自從有記憶以來,二哥就總是帶著一絲淡淡的悲傷,卻又總是表現得過於成熟,彷彿他的內心早已歷經滄桑,成熟得超越了他的實際年齡。
從爹爹和孃親的口中得知,以前的二哥總是陽光開朗,如同春日裡的暖陽,活潑好動,好似一隻歡快的小鳥。
然而,自從大哥出事之後,二哥便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彷彿一夜之間,他就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變成了一個沉穩內斂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