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良心話,他對自己兒子齊尋都沒操這麼多心過,有時和安泰帝在一塊的時辰比和齊玉在一起的都多。
一君一臣日日相處,安泰帝一撅屁股季子漠就知道他想拉什麼屎,故而把他冷在書房,自己拿了本閒書看著。
再次感嘆,瞧瞧自己這做法,打了皇上一頓,皇上還來府上負荊請罪,妥妥的權臣欺主,有好下場的機率比見鬼的機率都低。
但安泰帝是皇上,更是屁大點的孩子,小孩子最是不能寵,一寵就不知天高地厚,季子漠要是不壓一壓,這次服軟,日後次次服軟,這個幼年君王怕是容易養成一個狂妄性子。
季子漠翻書的手停了下,仔細想想,自己這種做法也算是甘願當了安泰帝的磨刀石。
今日談的好還好,若是談不好,就要提前選棺材了。
安泰帝站在書房正中,不知自己是站是坐,心有侷促卻堅強的撐著皇帝的儀態。
「季先生,你抓了宮裡的小東子。」
「嗯。」
「他,他可有說些什麼?」安泰帝試探問道。
季子漠翻了頁數:「都說了。」
安泰帝臉色驟然慘白,強撐的肩頭如房屋倒塌。
季子漠:「他說受平勇王指使來挑撥皇上與臣的君臣關係,拿皇上的身世做文章,以求讓平勇王入皇城,把臣取而代之,方便日後天下易主。」
安泰帝似是傻了,季子漠放下書不敢置通道:「臣一直以為皇上聰明,這麼愚蠢的挑撥,皇上不會笨的相信了吧?」
「朕,朕,朕自然是不信的,就算他拿了母妃的書信朕也不信。」
死而復生的驚喜讓安泰帝把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反應過來忙捂住嘴。
季子漠裝作未看到他的神色:「書信這東西最能唬人,就拿樂信候府中的世子夫郎來說,最是擅長臨摹,那時他臨摹臣夫森晚整理郎的筆墨,把臣騙的團團轉,吃盡了苦頭。」
「平勇王也就是算計著皇上母妃已經仙去,死無對證,拿著死物忽悠年幼的皇上。」
季子漠面上淡定,心裡卻把已故太子-紫陽帝感謝了幾遍,要不是他臨死前把婉妃帶走了,現在事情還真是難辦。
季子漠起身,從案桌的書裡抽出一紙拱書:「這是小東子簽字畫押的拱書,皇上瞧一瞧。」
安泰帝此刻從帝王變為了孩子,著急的拿過季子漠手中的拱書,待看到上面一字一句都是剛才季子漠所說,心中的恐懼驟然消散。
大怒道:「朕要扒了平勇王的皮,滅他滿門。」
季子漠給了他半刻鐘的時間讓他恢復情緒,眼看快要用膳時,他把安泰帝抱在案桌上,兩人目光放在了同一高度上。
「皇上,我知道我說了你也不信,但是我還是想說,我只想和齊玉遊山玩水,若不是萬不得已,我早跑路了。」
「你太子哥哥臨死把你和大笙託給我,不顧尊卑的讓劉公公待他給我磕頭,知遇之恩我不能不報,天知道我比誰都盼著你長大。」
「你現如今十歲,我預期是你二十歲時跑路,還有十年,等你二十歲時,我必退朝堂回歸田野。」
說著轉身到書案後,提筆寫了封保證書,大致是季子漠保證在安泰帝二十歲時辭官,若是做不到他就是狗。
寫完蓋上自己的私印。
季子漠鄭重的把小東子的拱書,連同自己的保證書一起交給二皇子,繼續說著兩人應該互相信任,讓大笙國泰民安。
朝臣還在焦急等著,書房的君臣遲遲不出,齊玉心中忐忑,想借著用膳的名頭來看看情形,誰知剛走到書房門外,就聽到裡面一陣孩子的哭聲。
季子漠又打皇上了?
疾風吹來,齊玉有些脖子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