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熱鬧如往昔,有人騎馬有人坐轎,一黑瘦漢子肩上馱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兒,錯身間,聽那小兒高興的拍手道:「爹,前面有糖葫蘆,我要吃糖葫蘆。」
季子漠環顧四周,聽到了未曾在意,二皇子卻勾著頭看了幾眼。
「爹和父皇不一樣的。」小小的人兒垂著腦袋,一句話都是失落。
季子漠回頭看去,黑瘦的漢子衣服洗的發白,他肩上的孩子一手拿著一串糖葫蘆,伸著舌頭輪流舔著,笑的見牙不見眼。
季子漠心裡嘆了口氣,拽著韁繩掉了頭,片刻後,二皇子傻傻的抱著插滿了糖葫蘆的草垛子。
「我第一次見到殿下的時候殿下還很小,我還未進殿就聽到殿下的笑聲,走進去一看,殿下騎在皇上身上,嘴裡駕駕的喊著,讓皇上再趴快點。」
二皇子嚇的目瞪口呆,慌張道:「不會的,我不敢。」
那時他還小,記憶早已丟失,季子漠所說的話對現在的二皇子來說是天方夜譚。
季子漠:「我不說假話。」
眼淚落在手背,季子漠用空著的手揉了下二皇子的腦袋,皇上要把他推到皇位,季子漠原想著這應該是受盡寵愛的小霸王,依舊是敢把皇上當大馬的孩子。
接觸後才知,不自信,總怕做錯事,不知怎的,自卑的厲害。
頭頂的溫暖很陌生森晚整理,二皇子眼淚落的又急了些:「父皇,父皇說我不如大哥。」
季子漠:「不如就不如唄!」
見二皇子圓睜著眼看他,撇了撇嘴道:「我爹以前還罵我爛泥扶不上牆呢!說生頭豬都比生個我好,我第二天就抱回家一頭豬放他床上,說讓他如願以償,以後那就是他兒子了。」
二皇子長大了嘴,不敢相信有這樣不孝忤逆的兒子。
季子漠:「你看我現在多出息,二十出頭的二品官,全天下有幾個?我爹要是活著,肯定連大話都不敢跟我說,老臉通紅的說生了我這個兒子是我們老季家祖墳冒煙,祖上積德。」
說著挺直腰背,衝著二皇子挑了挑眉,得意的似是天地間已經裝不下他。
二皇子終是被他逗出了幾分孩子模樣。
今日去新府的事情昨日就定好的,季家眾人早已收拾好,就等著季子漠回來。
季丫原就長的好,日日進學增了學問,被季蘭打扮的如天上仙童。
季子漠不拘她性子,《女誡》《內訓》《女論語》《女範捷錄》這等女四書是一概不準先生教,故而靈動比以往更甚,連著裙擺處繡著的貓兒都似活了過來。
她停在季子漠馬前,指著二皇子奇怪道:「大哥,這小孩是賣糖葫蘆的嗎?你買糖葫蘆就好了,怎麼把小孩也買了回來?」
季子漠像個渣男,提著二皇子的衣服把他提下馬,又彎腰把季丫抱在馬上,順手在二皇子抱著的草垛子上選了串最大最圓的糖葫蘆。
季丫接過糖葫蘆安心的坐在大哥馬前:「大哥快走吧,我們都等急了。」
季子漠夾了夾馬腹:「行。」
被留在原地的二皇子眼巴巴的看著越走越遠的兩人,抱著插著糖葫蘆的草垛子瞧著可憐。
侍衛十八提著引升的後衣領把他提下馬,彎腰把二皇子抱到馬上。
二皇子抬頭看了眼十八,似是有點嫌棄,又回頭看了看小跑著的引升,心裡好受了些。
一身明黃被裹住,懷裡還抱著綑紮的草垛子,二皇子怎麼瞧都像是普通孩子。
三輛馬車停在門外,季子漠與季蘭說過話後抱著二皇子上了最前面一輛,齊玉緊隨其後。
十八趕著馬車,行走間一個包裹從車窗外送了來,齊玉邊伸手接過,邊看了眼二皇子:「這是?」
季子漠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