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喻生一邊答話,一邊給溫楚倒了盞茶,推到了她的面前,恍若在門口那處想要殺了她的,不是他一樣。
溫楚垂眸,看著眼前的茶水,即便不渴,但因為是宋喻生遞過來的,她不敢不喝。
雙手止不住地發顫,茶水都抖出來了些許。
宋喻生在一旁將她的害怕盡收眼底,不動聲色地嗤笑了一聲,不過是這樣,就被嚇成了這副樣子。就這樣的膽子,怎麼敢去說這些不要命的話。
走到他這樣的地步,手上沾的血宋喻生自己都快要數不清了,溫楚還真以為他是什麼清風明月的公子啊。
許是因為溫楚手抖得太過厲害,那幾位夫人和宋禮情都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不過她們以為,溫楚是被國公府的氣派唬住了,畢竟,她不過一鄉間村婦,從來也沒來過這樣的地方,不過是手抖罷了,已經可以了。
宋禮情小聲寬慰她道:「姐姐,你莫要害怕,我們家的人很和善的。」
這話說的,宋禮情自己都有些不信,但她為了能讓溫楚安心一些,便這樣說了。
溫楚聽到聲音,扭頭朝旁邊看去。
旁邊那小姑娘看著比她還小上一些,可能才十四五歲的樣子,她一開始還不明白宋禮情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後來才發現自己那端著茶杯的手還在發抖,這副樣子,一看就是被嚇壞了。
溫楚看向了宋禮情,看她穿著打扮,約莫猜出了此人的身份,應當是宋家的小姐。
她剛想開口應下她的話,然朱唇甫一張開,卻見堂屋門口那處,大步走來一人。
外頭的天已經黑透了,堂屋之中已經燃起了燈。來人生四五十年紀,身上還穿著一品大臣的官服,一板一眼,頗為嚴肅。往那一站,不曉得的人還以為誰欠了他幾萬兩白銀似的。
來人就是國公爺宋霖。
他這一出現就把宋禮情的臉打得生疼。
和善?她管這叫和善!
宋禮情自知她家這個爹爹嚇人,也沒了聲,低頭不再說話。
好在宋霖只是走到了宋喻生的面前,把他喊走說話了。
溫楚看著宋喻生走掉,鬆了一口氣,然他離開之後,自己卻也一個人被留在這裡,面對了三位夫人,那口洩掉了的氣又重新提了起來。
宋喻生走後,堂屋之中靜了片刻,宋二夫人忽開口道:「這位姑娘,還未問你喚什麼名字呢?家中又從事何種營生?又是怎麼救下祈安的啊?」
方才宋喻生對這人的態度眾人都看得清楚,又是親自扶人下馬車,又是攔著不讓人走。莫不是住在一塊日久生情了不成?
但也不應該啊,京都多少貴女想要嫁入國公府當世子妃,光是宋大夫人母家那邊的親戚,宋府的表小姐,來來回回也不知凡幾。即便這人生得再如何好看,宋喻生也不應該看上一個村婦吧。
趁著宋喻生離開的時候,宋二夫人終沒忍住問出了聲。
宋大夫人雖不喜歡她的這個二弟妹,但她也好奇溫楚這人,見她問,便也沒說什麼。
「回夫人的話,我姓溫名楚,家中無人,只一人為生,在鄉野之間居住,偶然一次回家路上見到受傷的世子,便帶他回了家。」
溫楚想著,她們最好嫌棄死她,然後趕她出門,也省得她待在這處受氣了。
家中無人那不就是個孤兒嗎?果然,宋大夫人聞此眉頭微皺,那宋禮情還沒發現自己母親的嫌棄,在一旁高興出聲,她道:「那我往後就喚你楚姐姐了!可好?」
宋二夫人嗤笑出聲,「情姐兒,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喊姐姐的。你喊她為姐姐,連帶著家中的姐妹兄弟,都被一塊折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