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收回了劍,看來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樣,溫楚的身邊真的有人在幫她,若是這樣,那便有些難尋了。他出門後,對著等在外邊的一個暗衛說道:「你先回去稟告主子,說溫楚有人相助。」
宋喻生知道了暗衛傳回來這個訊息的時候,還在大理寺的衙門裡頭,他聽到這話心中怒氣更盛,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了,他抬眼看向了那個暗衛,說道:「祁子淵的人帶著一個拖油瓶,若這樣冬月都找不到他們的話,也別活了。」
宋喻生頭痛得厲害,因著許久未曾闔眼,眼睛也紅得不像話,一想到溫楚當初騙他的時候,說得那些鬼話,便更受不了。他試圖從溫楚的身上找尋最後的溫暖,一遍一遍又一遍誘哄她說出什麼「生生世世不分離」的假話,若飲鴆止渴,到了最後毒發身亡,一絲一縷的回憶都讓他覺錐心刺痛。
腦海中出現了千種聲音,撞得他精神都要有些失常了。
「你不是神童嗎?可是為什麼連話都不會說。別人都問我說家裡有個弟弟神童出身,你怎麼能讓人這般丟臉!」
「神童,不會說話的神童?我看神童是假,痴兒是真!」
「生了這樣的兒子已經是不孝,乾脆今日就打死了乾淨,省得將來成了我宋家的禍患,家門不幸!」
「活得過是他的命,活不過,那也是他的命了。」
他們的聲音已經十分遙遠,可還是在腦海之中不斷盤旋不散,扯著他的神經。
「我帶你回家」
「公子,你一定要長命百歲。」
「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世子的」
溫楚的聲音和他們的聲音撞到了一起,清靈的聲音,卻比那些聲音更是叫他喘不上氣來。
她的假話說得從來都不高階,可宋喻生總是視而不見。她也真不叫人失望,從一而終。
她和那些人一樣,一旦尋到了機會,就會毫不猶疑放棄他。
父母棄他,是因他蠢笨;家族棄他,是因他令家族蒙羞。可是她呢,她憑什麼,憑什麼棄他。
她憑什麼也要一次又一次地拋棄他。
宋喻生不明白,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他竟不安到去啃噬指背,指骨上依稀可見得血。
他待她不夠好嗎?
他開始回憶。
可是那些過往的記憶卻在此刻和他玩起了捉迷藏,他在這一刻,竟然想不起同她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只能迷迷惑惑記得,她在趙家村裡面,是怎麼待他的。
若是拿她待他,於他待她相比的話,那他好像確實待她不大好。
他的不安躁動似乎得到了一絲安慰,對,他待她不好,所以她要跑走,那他待她好些呢。
他像是找到了別的解法,就像是將要溺斃之人抓到了最後一根稻草。還有辦法的,她回來了以後,他好好待她,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他了呢。
廂房內,一片死寂之中,忽地響起了一聲輕笑。
她只是出去了幾天,他會等她回來的。
宋喻生回到了宋府的時候,撞見了宋大夫人堵他。
大夫人知溫楚跑了之後,宋喻生的狀態就不大對勁,可是去找了他幾回,都被他以公務推脫,無法,只能在這處逮他。
大夫人忍不住道:「她跑了就跑了,你有什麼必要為她這樣,不過是個丫鬟,你怎麼能因為她曾經救了你的一命,就這樣念念不忘!」
宋喻生笑了笑,「我為什麼能這樣念念不忘,那還不是因為你們曾經殺過我一回嗎?是人皆有所求,所以,父親母親從兒子身上想要求得什麼,也是應該的,我也能去理解。可是求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