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從小就人緣很好。
男女生的人緣都好,身邊的朋友固定的有,新朋友也總是源源不斷。
初中的時候,他總是去接她放學,有幾次,她都和一個男生一塊兒出校門,他們聊得很開心,好像有說不完的話,每次到校門口,都要依依不捨地再討論兩句。
她一貫喜歡和他分享在學校裡的大小事,對這個男生也只是提過一句,隔壁班的,特別有才華,不過學習一般。
男生長著一張不錯的臉,比情書要高出很多,肩膀稍顯單薄,但比同齡人發育要早一點,已經像個男人了。
每次他跟情書走在一起,都很像偶像劇的場景,那種氛圍過於美好,以至於讓他總是忍不住生出些幽暗的心思。
他沒有問她這個男生到底是誰,和她關係怎麼樣,兩個人每次都在聊什麼那麼開心。
只是從那天之後,他就開始去她教室門口接她,每次等在後門的地方,在她出來的時候接過她的書包,有時候幫她拿著零碎的東西,比如外套、圍巾、水杯……
有一次那男生還是追上來了,他問情書有沒有看他送給她的書,情書點點頭,開始跟他討論其中的一些情節。
周祁硯故意落後半步,在她回頭看的時候,臉上帶出幾分蒼白。
「哥,你怎麼了?」
他搖搖頭:「沒事,今天有點胃疼。」
然後她的注意力就全在他身上了,男生跟她說話,她卻頻頻看他。
他倒突然大度起來:「同學跟你說話呢,總看我幹什麼,我沒事。」
因為知道在她這裡,他更重要。
他記得很快是個假期,男生發訊息約情書去商場電玩城抓娃娃,情書喜歡各種娃娃,男生說他衍城第一抓娃娃大師,那時候他跟情書正在上舞蹈課,他在外面寫作業,他在舞蹈教室裡練舞。
手機放在他這裡,訊息一直往外彈,儘管她並不在意,但他也沒有看她手機的習慣,只是看到熟悉的名字,忍不住目光挪了過去。
那天下課,他把她手機收進了自己書包裡。
她拿手機就是為了和家裡聯絡,所以平常看不到就總不記得拿。他那天故意約她第二天去書店,為免他們改時間,他把第三天也約上了,她答應了,他才裝作不經意把手機給她。
知道行程衝突的時候,她大概會選擇他。
後來她果然沒有去應男生的約,和他一起去了書店。
周祁硯想起這個,忍不住笑了聲。
或許這種細節太多了,多到讓他分不清,自己明著暗著引導過她多少次。
她真的愛他嗎,還是又被他誤導了。
梁致遠接到周祁硯的電話的時候,很想罵人:「幾次了,幾次了,你數數幾次了,老樹發芽也不能這樣吧,談戀愛的事你找你妹談去,你總騷擾我幹什麼。」
周祁硯問他,正常的戀愛進度是什麼樣的。
梁致遠雖然罵了他,但卻瞬間明白了他最深處的隱憂:「周祁硯,沒有什麼正常不正常,見面第一次就睡了的也比比皆是,我知道你很珍視你妹妹,太過分的謹慎就是一種逃避了,你小心人家誤會你不夠喜歡,然後傷心欲絕,不要你了。」
周祁硯的心理的確是不太健康的,他沒有歸屬感,在這個世界上他唯一在意,唯一能感受到和世界有聯結的就是宋情書,他說過,他有時感覺自己是一團火,可以把自己燒乾淨了給她取暖。
這種極端的愛生出的慾望彷彿也帶著毀滅性,他總覺得是他利用了她的信任和依賴。
他沒有守好哥哥的分寸。
罪惡感並沒有阻攔他想要見她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