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眼淚都已經流乾了的王貴眼淚還是湧了出來。
王貴甚至以為自己已經習慣,麻木,但還是把所有吃過的東西都吐了出來,恨不得要把膽汁都要吐出來才好。
最後還是他強撐著,在百姓的怒罵下,閉著眼睛收拾的王黎的遺骸。
幾個京城的將官笑的古怪的看著他。
“你們羽林軍已經完了......”
王貴禮貌朝將官行禮,他哦了一聲。
羽林軍完不完他不知道,在王黎死了那一瞬間,他王貴就已經完了。
拖著已經成這副樣子的王黎回了王府,整個王府已經被抄沒一空,別說是丫鬟僕人了,連鳥都沒剩下一隻。
空蕩蕩的一覽無遺。
王貴很累,但他不敢停下。
他採買、掛帆、收拾。
他從來沒有辦過一場葬禮,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把他大概知道的都買上了,掛上了。
他覺得王黎不該就這麼就進了土裡,雖然現在也已經不是人樣了。
幾乎忙活了幾天幾夜。
王貴看著自己被割破的手指,在心裡數著。
已經是第三天凌晨了,是不是該下葬了啊。
可是,埋去哪裡好呢?
整整三天,無一人前來弔唁,更多的是進來吐一口口水再離去的。
還有那些白鬍子老頭,一邊哭著罵王黎,一邊在王府大門口要死要活,無一例外最後都是罵累了被親人給架走了。
這些與他都沒有關係。
他看著外頭飄起的白帆,思緒一陣飄遠。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可他本來也就什麼都沒有。是不是死不死都會對他來說就是無所謂呢?
他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在什麼地方死去呢?
正想著,門口傳來一陣馬蹄聲,一輛馬車出現在視野之中。
大概又是聞名過來吐口水的。
王貴挪了挪膝蓋,已經有些發麻。
來的是兩人,一前一後,前面那個人步伐穩健又踏實,沒走多久就穿過了空蕩的院子到了王黎的棺材前。
“咦,你是誰?王黎哪來的親人。”
聲音聽起來沒有半分遺憾,反而很是輕快。
大概又是王黎的某個仇人。
倒是這麼多天以來第一個跟他主動搭話的,其他人來了只會要連著他一起罵。
王貴有些麻木的回答。
“不是親人,我只是王大人......王黎的一個手下。王黎待我好,我也就送他最後一程。”
前面的人一聲輕笑。
“小友,你說錯了吧,王黎怎麼可能對人好?他這種人,多少人盼著他死,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惡人。”
王貴舔了舔有些乾涸的嘴唇,想爭辯,卻又確實找不到王黎對他十分特殊的證明。
他指著自己的胸前,紅著眼睛固執說道。
“我替王大人擋刀,他對我好,我就對他好!要是當時我在場,我不會讓王大人就這麼死了的......”
面前的人又是一聲笑,這陣笑讓王貴聽出了一絲嘲諷的意味,他繃著臉不想多說。
“如果要死的人是你,你還會擋嗎?小兒荒誕之語。”
王貴聽不懂後一句,但眼前這個高個子明顯就是在說他怕死。
他梗著脖子。
“我會!只要我擋了,要是沒死,我就有前途有了改變命運的機會。要是我死了,那說明我命裡沒這個福氣,王大人也會善待我的父母!”
對面的人不說話了,王貴有些生氣,他沒頭沒尾的跟一個陌生人說這麼多幹什麼。
他扭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