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啥?”小哨兵已經收好的飯盒險些落下來,“我們連長在和蘇護士談物件,怎麼可能家中有老婆?”
“不信算了,”周若魚擺了擺手,意思愛信不信,“那你就把我當他妹妹好了,記住啦,明天我不想吃肉,早上一個雞蛋就行了。”
本來再想加杯牛奶的,又想想現在全國都是困難時期,就別為難這些新兵蛋子了。
天剛傍黑的時候,陸秦川就回來了,沒有了囂張吉普車的聲音,他整個人也顯得低沉了不少。
不用猜都知道那個小哨兵是個大喇叭,直接就把話傳到陸秦川耳朵裡了,估計是回來興師問罪的。
看著小丫頭肉眼可見的小臉肥了一圈,陸秦川倒是欣慰不少。
摘下軍帽,脫下外套,徑直坐到飯桌前,桌上水壺裡居然有水,便給自己倒了一杯,猛猛地灌了下去。
“水是熱的,你不嫌燙?”周若魚都驚呆了,真是個典型的糙漢。
喉頭一動,將水嚥了下去:“還好,習慣了。”
“我看院子裡種了菜,是你種的?”
周若魚點點頭。
天氣還熱,種下的青菜籽第二天就齊刷刷地長了出來,周淑芬打了包票,不出十天就可以吃了。
“怎麼,食堂的飯菜不合胃口?聽說明天不想吃肉菜了。”陸秦川有些疲憊,聲音有些淡。
“嗯,再好吃的東西頓頓吃也有夠的啊。”周若魚直截了當地回了他,自顧自地縫補著自己僅有的一件外衣。
陸秦川便不再多說話,抿著唇看她靈巧地縫補衣裳,便想起她隨父母同來之時,連個包袱都沒有帶的模樣。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已是萬家燈火的時候。陸秦川不但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拿著臉盆去洗漱了。
洗完出來的陸秦川十分的清爽,洗過後的寸頭根根立著,工字白背心絲毫沒有能力擋住他發達的胸肌,以二十一世紀的審美來看,妥妥一個型男。
“你不是回連隊住麼?”憋了半晌的周若魚忍不住問出來,櫃子上的座鐘剛剛響了八下。
回身拽過一條毛巾,他胡亂地擦著頭髮,嘴上說:“明天就是週日了,本來也是答應爹媽週日休息回來住的。”
哦,真是過糊塗了,真是不能再這樣渾渾噩噩地和其他軍屬一樣了,天天光吃不動,早晚會成一個肥婆的。
不過,他說他回來住?
看她這副不知所措的模樣,陸秦川回身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張疊得板正正的紅紙來,在飯桌上推到周若魚那邊。
顯然是給她看的,周若魚走了過去,伸手開啟一看,竟是印著國徽和國旗的一張結婚證,十分嚴肅的結婚證上赫然寫著“結婚人 女:周若魚,男:陸秦川”。
“這……”
“那日爹媽在這裡時,吵鬧得厲害,傳到了團部,找我談話時,索性就直接打了結婚申請,今天上午給我發的結婚證。”
周若魚有些懵:“你不是抗拒這門婚事嗎,怎麼還去申請結婚?”
“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這院裡的軍嫂大多都是家裡直接娶的,不也都一樣過得好好的。結婚證收起來吧,時候不早了該睡了。”
他低下頭,去脫腳上沾著泥土的軍用黃膠鞋,在爹孃打出親情牌和道德牌的時候,陸秦川終究是無奈地接受了。
在他心裡一定是也喜歡著那位蘇護士的吧,在鄉下老婆和白月光之間被迫選擇鄉下老婆,換作是她,也一定不甘心的。
周若魚手裡捏著屬於他們二人的結婚證,卻高興不起來。隱隱感覺利用他的愧疚來達成自己的目的到底是過於殘忍了些,在這個不時興離婚的年代,這毀的可是陸秦川一生的幸福啊。
陸秦川脫掉黃膠鞋,換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