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次打完電話之後,老常就再也不回來了,這回是怎麼哄也哄不好了的趨勢,常淼淼覺得有點可笑,自己親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骨氣了,自己親媽也難得得低三下四,平常不都是對著自己大呼小叫得麼。看著這兩人,她似乎也知道不離婚的意義了,在某種程度上都是互相需要的。劉建紅需要老常來照顧自己的生活,而老常需要有一個人來照顧體現自己的存在感。那也可以這麼說,常淼淼的自以為一家團圓的圓滿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並不是老常夫婦的所思所想,已經走過大半生,也許人家真的就想清清靜靜兩個人吃飯睡覺看電視得度過餘生呢。
至於狗蛋兒,有了劉禮月很劉宇鑫的前車之鑑,老常覺得早就到了付出換來白眼狼的時代,不是說八零後是最後一批孝順父母的孩子了,這話常淼淼同意,她的時代早就的價值觀已經落伍了。
現在養一個孩子太難了,不但要經濟價值,還是要經濟價值,想到狗蛋兒說的,從幼兒園開始小朋友們就比誰的媽漂亮,上了小學,開始有了經濟概念,那就是誰家有錢。常淼淼一直開著一輛破日產,也沒有光鮮亮麗的外形,想起還有點對不起兒子呢。說到這個以貌取人,她不由得想起來前幾天的一件事。
那天限號,沒有開車,常淼淼騎著共享單車去的,到那兒就遇見了狗蛋的同學,小喜,一個眼睛細長頭髮黃黃的女孩子,他的爸爸也騎著共享單車,兩人就打了招呼一起走。女孩其實跟狗蛋住一個小區,只不過是租房居住,她還有個弟弟也在同一個學校讀書,小喜的父母一看就是普通人,父親是快遞員,母親是營業員,但是不知道是賣什麼的,常淼淼很是佩服這樣的家長,兩個孩子,一次學費交三萬多啊,如果僅靠工資收入,這樣的起早貪黑的生活要多麼辛苦。小喜的爸爸聊著聊著就開始說到一件事情,說女兒在班裡被人排擠,說她家裡窮沒有錢,父母一看就做苦力的怎眼怎樣。把常淼淼給驚呆了,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孩子,擁有這樣牛逼的價值觀,該是擁有怎麼樣奇葩的家長啊。她不由得好奇問狗蛋兒,你們班裡哪個女孩會這樣說話?狗蛋人小鬼大,想了一下,馬上就說出了一個女孩的名字,那小女孩長得並不漂亮,是一個方臉的小仙女。常淼淼有印象加過這個媽媽的微信,當時她很亮眼,作為家委會的活躍分子應該把所有家長的微信都加了個遍,朋友圈裡全是秀恩愛秀廚藝秀身材的照片,常淼淼一時想不起來她是作什麼工作的,就回去翻她的朋友圈。
她正在上鋪看的津津有味,沒想到狗蛋兒從下鋪探出頭來,故作神秘得說道,媽,我跟你說啊,那個小喜她其實是羨慕方臉小仙女的,說她每天都有漂亮衣服換,而且頭髮經常換造型,還會到處玩跟吃,她有很多的朋友她都沒有,所以啊,你不要聽她爸爸怎麼說,如果讓她選擇,她說不定願意過那種生活喜歡那種家長呢。
常淼淼明白狗蛋的意思,她一下子吃驚了,第一是小喜的價值觀與他爸爸的不滿並不相通,也就是說他爸爸並不理解女兒的真實需求,先不談對錯合適與否,小學生的社交圈確實需要面子打底,也許就是時代特色吧。第二是狗蛋的聰慧。學校就像個小社會,他也可以一眼看穿,只不過他們還沒有形成穩固的價值觀體系,只是透過碎片零碎拼湊感知著,而且很容易被影響。
想到這裡,常淼淼有些擔憂了,父母的認知和經濟能力決定了一切,自己的兒子成績不好不喜歡學習,但是一點也不笨,想起前夫的賺錢能力和自己家這一盤散沙,到底什麼是對狗蛋兒未來有益的影響呢,如何引導,她也迷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