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虎的居民樓下相依相偎的曬著太陽,基因變異的兒子則滿世界亂飛,手裡拿著把沾滿龍血的鍊金武器嘎嘎亂殺,從西方大洲砍到美洲世界,殺紅了眼。
等到回過頭來想要和親人相伴,逝去的時光已經無力迴轉,老爹老媽白了頭髮,就這麼慈祥的在寒風中看著洗淨鮮血的兒子踏入家門。窗外是灌鉛的雲層蓋壓世界,遮天蔽日的黑影將整座大地盡收羽下。
腦海中突然傳來一陣針刺的寒意的痛楚,路明非死死咬住牙關,臉上的肌肉卻又不會讓人看出緊繃的模樣:“現在離上課還有一個小時,從商業街回學校的路程是十分鐘,我們還有四十分鐘的時間進行挑選。”
“好耶,師兄萬歲!”被陰鬱環繞的悲傷兔蹦了起來,純素的面容和明媚的眼睛散發著光,夏彌抖落了塵埃,又變成了白淨的雪兔。
‘有人陪同逛街的女性全身上下都煥發著青春的力量啊。’
路明非在心裡感慨萬千,既然決定了午後剩下時間的歸屬,那就沒什麼好後悔的,和可愛的少女逛街,怎麼也比和阿姨大媽逛菜市場來的賞心悅目一點吧?
‘哥哥啊,你可別溺死在溫柔鄉中了。’
呼……
彷彿有人隔著漫長的空間在他的耳邊吹了股寒風,路明非腰側和背脊的寒毛立起,小惡魔又在看不見的地方吹陰風了。
空氣中沒有傳來那熟悉的冷笑,這一次好像不是有誰真的在隔空和他對話,而是某種來自心靈深處的迴響在佛說的彈指間洞穿了時空降臨。
爬山虎新生的枝條一層壘著一層爬滿水泥的外牆,窗外的陽光都要被染成綠色才能落在房間的地板上。書桌旁,疊好被子鋪著白床單的床前,兩個小小的孩子相互依偎,精緻的那個環抱著稍大與他的孩童,清明而涵滿滄古的話如銀汞般淌出。
“哥哥,要活下去啊,我們都要活下去,生命是我們僅有的……一切了!”
“我們的火……要把這世界……都點燃!”
從未見過的記憶,孩童的自己和路鳴澤,那個時常神出鬼沒的小惡魔,在那座熟悉的家中和自己依偎,口中說出的話語不像是兄弟間的口吻,更像是君子之間的託付,把生命一切可以賭上的沉重,質壓在宛如真實的字句中不動如山。
路明非身邊是活潑的人氣少女,好看的臉蛋比活過來的雕塑還要令人驚歎,真實而又充滿實質的觸感。
可是這段不曾擁有過的記憶橫壓在路明非的心頭,令他有種夾緊喉嚨的窒息感,想要伸手探入胸膛漫無目的的摩挲,扭出那份突如其來的痛。
一切異常都被死死摁下。路明非的臉色有些蒼白,正午裡的微風帶著股寒意,孤獨感來的那樣突然,毫無防備的他像是被人在心底點燃了他不知道的炸彈。
“…路師兄,你看這個塑膠綵帶好,還是紙綵帶好?藍色綠色紅色都很好看誒,要不你幫我選吧!”
“藍色吧。”路明非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塑膠綵帶,劃出一道道片狀開口的塑膠紙片輕薄的很,可在路明非的眼中,隨風律動的帶子泛著妖豔的光澤,海藍色的表面反射著的光遠不止藍色一種。
雨夜,雨夜,大雨瓢潑的黑暗中,路明非就像是這樣手捧著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