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您先去清理其他的河段,這蔡村段,便讓我去說服,一定會在雨季之前解決,您覺得如何?」
李清臣冷笑道:「不如何,此事乃是老夫主持,你只管負責好內務後勤便是,鄧起,你跟不跟老夫走?」
鄧起拱手道:「府尊,您還是聽一下監州的勸吧,真要……」
「混帳!本官乃是堂堂知府,也是你一個雜出身的參軍能勸的,你既然不聽命,便等著老夫參你一本,沒有你,老夫難道便使喚不動人?笑話!」
李清臣拂袖而去,留下蘇允與鄧起面面相覷。
鄧起道:「監州,怎麼辦,李清臣直接繞過卑職了,其他人可不敢頂著知府命令。」
蘇允眉頭緊皺,他是真沒想到李清臣竟是這般剛愎自用,忽而他心中靈光一閃,是了。
李清臣剛剛所說的叫什麼,【此事乃是老夫主持,你只管負責好內務後勤便是】。
李清臣是怕自己搶了他的功勞?
呵呵,看來是這樣了。
李清臣帶人與蔡村村民起衝突,因此死傷狼藉,若是自己帶著人前去,將此事給解決好,那到時候清理惠民河之事的功勞是誰的?
雖說是李清臣首倡,但李清臣自己卻將事情給搞砸了,自己去給擦了屁股,那豈不是自己成了首功?
所以,李清臣乾脆將錯就錯,想著用武力壓服蔡村村民,將此事推行到底。
而一旦此事成功,那李清臣便成了不怕強暴丶一心為民的李青天了!
說到底,此事蔡村村民還真是不佔理。
自從二十幾年前包拯清理惠民河以來,朝廷便屢次下命,不允許堵塞惠民河,就宋仁宗也隨之下旨:「住在惠民河邊的人,不許圈池養魚,建亭榭樓臺,阻礙河道,違者重重治罪!」
蔡村村民頂著三令五申之下,還敢圈池養魚種藕,的確是不佔理,現在又跟清理惠民河的衙役民夫起衝突,說他們是暴民,還真不是汙衊他們。
蘇允想了想,道:「隨他去吧,我要給官家上書,稟明此事,你也上書,將自己從這件事情裡面摘出去,治理惠民河之事,咱們就不要摻和了,讓他們鬧去吧!」
鄧起心底下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蘇允跟李清臣對著幹呢,這樣挺好,蘇允是通判,勸不動知府,那就上書稟告官家,自己不聽亂命,也沒有什麼問題。
至於李清臣會鬧出什麼事情來,那可就跟自己無關了。
蘇允作為通判,尤其是開封府的通判,上書很快抵達趙頊的案頭之上。
蘇允在奏摺之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講個明白,對自己對治理惠民河上的配合也是一一寫明,這是向趙頊表明:
您吩咐我的事情我沒打折扣,全力支援著做了,只是李知府這種做事方式,我不敢苟同。
勸了,但李知府不聽,那我只能置身事外,且向您彙報了。
趙頊看完之後眉頭亦是微微皺起,喚來孫思恭道:「蔡村村民是怎麼回事?」
孫思恭趕緊道:「蔡村乃是惠民河南側一個很大的村子,整個村的人都姓蔡,蔡姓在蔡村生息繁衍近千年,乃是大族,因此行事上也頗為霸道。
此次惠民河治理,最為關鍵的也是這蔡村段,這裡基本上被蔡村村民給霸佔,使得八丈寬的河面擠得只剩四丈寬,甚至有的地方還不到一丈寬。
尤其是蔡河進入汴水的岔口上,其圈佔的藕池佔用河道,使得蔡河最窄處僅剩七尺寬,蔡河的水一流到此就被堵,一旦雨季到來,河水洶湧至此,便會倒灌進城。
李知府前幾日率人去清理魚池藕池,遭到蔡村村民圍堵,雙方產生衝突,死四人,傷數百人。」
趙頊點點頭道:「李卿處理此事可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