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赫爾穆特的嘴唇顫動了一下,就好像,剋制不住的想要問話可緊接著,便聽見了幸災樂禍的笑聲。
「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轟!
自錨式突擊槍的轟鳴之中,熾熱的金屬釺進射而出,釘死了那一片變幻不斷的陰影!
散發著狂暴高熱的引擎轟然運轉,裝甲突進,撞破牆壁,滾滾濃煙從裝甲的機械揹包湧現冒出,進射而出的火星落在地上。
那一瞬間,赫爾穆特終於恍然大悟,只感覺眼前一片昏黑,徹底室息。
耳邊彷彿傳來了遠方的狂笑和嘲弄。
傻逼了吧?
爺的裝甲,是混動!
雖然達不到油電氣三用的程度,可季覺依舊針對這一套戰術,為裝甲設計了外掛式的燃素反應引擎!
而燃料儲備足夠裝甲在過載運轉的狀況之下,維持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
聽上去短暫,可十五分鐘之後,工坊裡但凡還能有一塊完整的瓦片留下,都算季覺輸!
此刻,當強襲牛馬如同恐怖片中的怪物一樣,破牆而出時,赫爾穆特在室息之中,所感受到的,只剩下一片絕望。
在他的手中,有一件如同眼球一般詭異的造物騰空而起,自半空之中迴旋,
瞬間,進射一道道烈光。
可足以瞬間將血肉之軀燒盡的熾熱射流,在水銀蒸汽的折射之下,還沒來得及命中就已經消散過半,剩下的熱量根本在裝甲上留下一個印子都做不到。
面對這樣的怪物,赫爾穆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像是同一部恐怖片裡的受害者一樣,絕望尖叫,手足並用的狼狐奔逃。
冷靜,赫爾,冷靜只不過是短暫的失利而已,就算對方能夠大規模凍結靈質的運轉,可稍微算算就知道,這樣的造物,其消耗之恐怖,絕對不是一個小數字,根本無法長久!
當務之急,必須保證自身的安全,儘量拖延————
可這樣的念頭從心中浮現的瞬間,所感受到的,便只有冰冷的絕望了。
正如同他利用映象的鎖定機制而設計出的戰術一樣,此刻,他早已經被入侵者鎖定,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無法擺脫。
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就只有·····
那一瞬間,狼狽狂奔的工匠忽然止步在了原地,無聲的,自嘲一嘆。
是啊,還能做什麼呢?
事到如今,徒勞掙扎已然再無意義。
作為工匠,在工坊失控的瞬間,就已經迎來勝負了。
當此刻塵埃落定,水落石出。
所剩下的,就只有,願賭服輸!
就這樣,他回頭,看向走廊盡頭,一步步走來的入侵者。
裝甲獰狂暴。
可他的表情卻自抽搐中,漸漸平靜。
「沒想到,除了那塊石頭之外,還能遇上這樣離譜的對手啊。」
赫爾穆特輕嘆著,抬起手,扯下身上彷彿暗影所編制外衣,
在最後的靈質灌注之中,暗影變化,彷彿結晶一樣,構成了劍刃的輪廓,向著敵人抬起,指出。
「來他肅然邀約:「白帆末子·赫爾穆特,請賜教!」
裝甲無言,俯瞰著那一張平靜的面孔。
就好像明白了什麼一樣,揮手,拋下了錨式突擊槍,然後,自鞘中拔出了赤紅色的重劍,抬起,遙遙對準了他的面孔。
自殘破的工坊之中,幽暗和赤紅交錯,一閃而逝。
轟鳴聲裡,血色噴湧。
敗者仰天倒下。
再然後,天地之間的一切迅速黯淡,消散,歸於虛無。
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