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下一刻,這槍便已貫穿了他身上的薄甲,洞穿了他的腰腹,而後以一種狠絕異常的力道將他給撂下了馬去。
祖郎的臉色已經在霎時間煞白,比起喬琰這等偽裝出來的病重慘白也不逞多讓。
在這等騎兵交鋒之中落馬,就算她沒一槍斬了他的頭顱,也是絕難活命的。
求生的本能讓他一把抱住了面前剛從腰間抽離的長槍,隨著喬琰所騎乘的朱檀馬奔行而又被拖拽出了一段距離,勉強躲開了踩踏的馬蹄。
可還沒等他這最後的掙扎持續多久,便已被這杆長槍上的發力給甩了出去,撞上了後方的石墩。
劇烈的疼痛和天旋地轉的眩暈感在一瞬間襲來,差點沒讓他當場暈厥過去。
但隨後那些刀戟聲又重新傳入了他的耳中,伴隨著火場中木屋倒塌所發出的動靜,讓他意識到自己還活在人間。
一道冰冷的溫度抵上了他的前額,他極力掙扎著看清眼前的畫面,便見那女將軍手中的長槍已就在他的面前。
對方騎於馬上,對於後方的混戰沒有分出一絲一毫的注意力。
但不知為何,祖郎有一種奇怪的直覺,她雖牢牢地盯著她的獵物,但周圍的風吹草動沒有一點能逃過她的感知。
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裡,比之方才她在旁圍觀之時的勝券在握意味更為強烈。
也讓祖郎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
他輸了,還輸得很慘。
在一個原本優勢在我的局面裡,他竟然讓獵人和獵物完成了一出對調!
可此時再去感慨他的決策失誤有什麼用,只因他在此時又聽見了高處的山崗之上傳來了一陣喊殺聲,正是在山崗的後方又有揚州軍攀爬了上來,朝著他帶來的最後一批人手發起了圍剿。
那是他的最後一支後援隊伍。
除了還分散在黟山之中的各處村寨守軍之外,這已經是他麾下戰鬥力最強的一批青壯,但在這場已然群龍無首的交戰收尾之中,他們不可能有任何一點反抗的餘地。
他已不必再問,為何對方會如此確信,他會採用這等引人入套的方式將他給拿下,總之現在的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
他只是強撐著氣力開口問道:“為何不
殺我?”
只需要將她手中的長槍再往前送一送,他的腦袋就可以直接完成開瓢。
到時候她再振臂一呼“祖郎已死”
,這一支山越勢力將徹底失去跟她交手的勇氣,讓她這邊的清掃收尾變得更加容易。
何樂而不為呢?
然而這支隨時可以取命的利器卻始終懸停在那裡,以至於在周遭依然變化的戰局中此地竟像是被人暫時定格了動作。
創傷的淌血讓祖郎的氣息越發微弱,好在這還沒影響他的聽力。
他也清楚地聽到喬琰回道:\≈ot;我需要從你這裡得到一個答案。”
一個,對著吳郡世家動手的答案!
孫策之死中,推波助瀾地絕不只是她而已,甚至她這邊的喬嵐和喬亭所做的,也僅僅是將黃祖的兒l子黃射從南昌城外救走罷了。
推動著黃射和祖郎達成聯盟,推動著孫策在這場圍剿山越的行動中喪命的,更本質的罪魁禍首,還是吳郡世家!
在孫策身在此地的時候,這些人可以還抱著揚州世家的傲慢姿態,試圖拿掉他們的頂頭上司,讓他們重新恢復到原本的地位。
在揚州即將變成由她來接管的時候,這些人卻休想還有這樣的機會!
所以她必須趁著孫策之死借題發揮,在親征祖郎後直搗吳郡世家,絕不給自己留有更多的麻煩。
她話中的意有所指,讓祖郎聽出了幾分端倪,他捂著傷口又喘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