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榆娘忍不住好奇朝著對方張望了許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視線過於放肆了,以至於被她逮了個正著。
對方問她叫什麼名字,得到“榆娘”的答案後,她並沒有轉身就走,而是開口問道:“哪個榆?”
榆娘指了指村口的榆樹回道:“這個榆。”
對方卻忽然笑了起來,“那我們很有緣啊,我的名字裡也有個俞字,不過是要去掉你那個木字旁的俞,俞然有安定的意思,所以君侯為我取字的時候也是在這個釋意之上延伸的,你還多了個木,那豈不是更太平了?”
榆娘不太確定,她們真的能安享太平嗎?
背靠的岐山位處於這條東西延伸的山嶺之中,卻在早年間也並未給人以作為屏障和支撐的安心,反而在暮色夜色裡看去,像是個藏匿著無數危險的鬼魅之地。
好在她們現在有了土地,那就有了吃飽飯的資本。
她的姐姐也很快在長安城的廣泛招工中找到了一個工作,領起了一份相對穩定的薪水。
雖說現在是要兩個人承擔起那二十五畝地的種植任務,但榆娘覺得,這已經比起早年間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十歲了,推得動分發下來的曲轅犁,在沒有牛驢來協助耕作的條件下,這種耕作工具的改良讓她可以協助母親一起完成田地的開荒播種,又在建安元年和二年的秋收中積攢下來一批糧食。
田地確實有點少,但是沒關係,她們
吃得也不多。
存夠了下一年的存糧後,母親就和她商量著將剩餘的一點糧食賣了,反正關中地界上現在糧食的價格很穩定,真缺少的話還能買來,這樣一來,她們用來存錢的罐子裡又多了些錢。
在榆娘和母親的計劃中,這些錢要用來在明年支付用牛耕田的租金,那麼節省下來的時間她們就可以多做一點針線活,賣出去後得到多於租金的錢。
這是一筆很划算的買賣。
榆娘都已經想好了,等存的錢再多一些,她們就往靠近關中平原中部一點的地方搬,還能更接近於天子腳下,也說不定還能再見到那個說跟她有緣的女官。
但上天好像一點也不打算厚待她們這種從險厄處境中走出來,只求努力過好生活的人。
姐姐在告假回家後帶著從城裡傳開的訊息,宣告了今年可能會有旱災和蝗災到來。
十二歲的榆娘和母親一起將存錢的罐子開啟,不捨地看了許久,還是決定先去採購一批糧食。
因為在這個遲來的訊息後傳到不久,她就發現,自家的水井確實沒有之前水深了。
在旱災到來後,就連井水都有乾涸的可能!
她們確實得多存糧,起碼要給明年再多存一年的。
這個一進一出的折損讓她心痛得咬了好一會兒l的手指,可不知道是什麼鬼使神差的力量,讓她在途徑郿縣書鋪的時候,看到外頭展示的月報,又和母親商量著買下來。
三枚五銖錢的價格,相對於紙張和文字來說絕對不貴,但再對比一下米價,卻是將近一斗米的價格了,其實一點也不便宜。
可店家說,這上面寫著的是讓她們度過災情的生存之法,最好還是買一份回去,要不然就得買一份醬油才能有得贈送了。
這麼一比,又是這樣更划算。
為了存錢從岐山搬到郿縣,榆娘當然是捨不得買醬油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她在購買報紙時候的遲疑,店家還額外贈送了一張上月刊——
運送的時候撕破賣不出去的那種。
雖說是殘次品,榆娘還是有種如獲至寶之感。
她不識字,只能和母親一起將報紙上的圖幅連蒙帶猜地看過去。
等到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