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時,距離那在喬琰口中的“明年四月”,還有四個多月的時間。
起碼在光熹二年的四月到來之前,幷州先迎來的不是對陣西涼之戰,而是——過年。
自孝武皇帝以太初曆作為標準漢歷,年節才從冬至改為元月初一。
當光熹二年的這一日到來,喬琰從所住州府小樓的視窗朝外看去,這晉陽城也只是天色剛擦亮而已,卻已有一片沸騰的氣氛傳到了她的耳中。
她乾脆換了身不太打眼的衣服,下樓去了街上。
這已是她在來到這個漢末年代開始所經歷的第六個春節,卻還是有些不太適應沒有鞭炮聲的過年。
可想想要是此時就有火藥推行,她要想平定周遭,就不能只靠著騎兵優勢,還得頭疼更多的問題,她便又覺得像是眼前這樣也不錯了。
雖無火炮喧囂,這年節的年味也自有其他方法來彌補。
按照漢時的規則,正日各地必行大儺驅邪儀式,幷州也不例外。
十一二歲的少年合計一百二十人,此時已在方相氏的帶領下呼喊過街巷打鬼。
這捉來的“鬼”只是個稻草和楮皮紙所紮成的人形,被託舉在最前排的支架之上,此刻將被從晉陽一路帶往西河郡的方向,直到被丟棄入大河之中。
這便代表著幷州一年之內的邪祟都被隨之沉河驅逐。
或許是因為喬琰的武力威懾,這位幷州境內行“方相氏”之權的長者,還往幷州州府來了一趟,問詢是否可為。
喬琰沒有攔截這種行為。
在幷州今年有新住民到達,又確實需要一個儀式來敬告新年的時候,這種從周禮開始就規定下去的禮節,是有存在必要的。
驅邪逐疫,也是在方今大疫時常橫行之際,穩定民心的一個舉動。
她只是提出了兩個要求。
其一,幷州州府原本的棄鬼於河,選的是汾水。但隨著她的統治,西河郡與上郡的情況相對趨於穩定,不如將河流選為黃河,也更符合中原認知的祭告河神。
不過這樣一來,要完成“除夕夜逐”的活動行路的距離就變長了。
為免這些執行隨隊任務的少年人在途中發生什麼意外,喬琰乾脆將這個除夕之行改為元月初一。
其二,隊伍中的一百二十名少年人中前列的三十位,名額交給樂平書院中的學生,隨後的九十人名額也不需限制性別。
這樣一來,方相氏崇拜若有朝一日不能為她所用,也可將此舉變成學生活動。
喬琰目送著這一列少年遠去,隨手在街邊的攤販位子上買了塊桃木牌,見這攤販似乎認出了她來,她一面將錢遞了過去,一面比劃了個莫要出聲的手勢。
桃木牌的正面與各家門前的勾畫圖案一樣,正是猛虎,反面則畫著神荼和鬱壘兩位門神。
喬琰不免琢磨起了唐朝時期的門神。也不知道有沒有希望到哪一日神荼的位置會被換成典韋,想想都覺得這場面會
挺有意思的。
而如今紙業不發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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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幷州境內的門上掛的還是葦茭。
一種說法是神荼和鬱壘是執著葦索捉鬼的,另一種說法是葦茭的這個茭字,正取的新舊交替之意。
在喬琰往街頭一遊折返回來的時候,州府門前也早掛上此物了。
可現在好像還多出了一點奇怪的東西……
因喬琰準備來發個壓歲紅包,在幷州州府任職的各位都被她給徵調了回來。
但這會兒這些人還人手捧著塊染了色的薯蕷糕,可真是讓這一批文臣武將多了一種排排坐吃點心的滑稽氣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