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宋枝蒽很早就與應雪互關,是在高三畢業的聚會上,應雪得知她答應何愷的追求後,藉此來示好。
宋枝蒽到現在還記得應雪那時挽著她的胳膊,笑眯眯地說,“以後我不在,就拜託你照顧何愷啦。”
每當回想起,惡寒感便能湧上心頭。
宋枝蒽指尖微蜷,到底點開應雪的微博。
作為留美學生,她微博有幾千粉絲,平時發的都是看起來蠻高階的吃喝日常。
而她最近發的那條,就有宋枝蒽想找的蛛絲馬跡。
就在何愷取消約會那天,應雪發了條九宮格照片。
幾張美食菜品照,配上她的精修自拍,看起來稀鬆平常,宋枝蒽卻在餐桌上看到了何愷的手機殼邊框。
之所以記得那麼清楚,是因為那是她親手用滴膠做的。
目光在照片上定格兩秒。
彷彿有什麼東西壓在心口,悶悶的,鈍鈍的。
靜默良久。
宋枝蒽終究沒剋制住心底那一點計較,把手機扔到一邊。
接下來的一整夜,宋枝蒽都沒怎麼睡實,腦中不斷回閃過去的某些回憶。
有應雪那幾個看她不順眼的小團體;拎著油漆桶來追債的母子;也有擋在她身前護著她,曾事無鉅細關心她的何愷;以及在謝師宴那天的祁岸。
男生瘦高挺拔,倚在樓梯口閒閒抽菸。
昏黃光線落在他身上,映得他身形孤孑傲然。
宋枝蒽從他身邊默默走過,身影交疊的一瞬,他忽然掀眼,於頭頂落下發啞的一句,“跟定他了?”
半年有餘未曾聽過的磁性嗓音,似蕩在耳邊的風,激起心湖一陣漣漪。
嗓子如堵了團棉花。
又像是走了千萬里路,終於等來遲到的一句,眼眶驀地發燙。
宋枝蒽想說什麼,但終究只是別開臉,低低應了聲“嗯”。
回應她的是一聲情緒不明的低嗤。
似有嘲意。
又有慍怒。
然她還來不及求證,祁岸便裹挾一身澀感冷香從她身邊交錯而過,乾脆利落地下樓,沒再留下任何只言片語。
後來夜色靡靡。
剛邁過成年門檻的少年人門學著大人模樣,觥籌交錯喜笑顏開,宋枝蒽卻沒再看到過任何一次,祁岸的身影。
就好像他來這裡,只是她一場顧影自憐的幻覺。
也是很久以後,宋枝蒽才恍然,那好像是她這輩子與祁岸最後一次那樣近距離的相遇。
從此之後。
山高水遠。
渺渺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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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整夜的雨。
清晨一開窗,就能聞到空氣裡清新溼潤的泥土草本氣息。
好不容易回家,宋枝蒽被趙淑梅早早叫起來吃早餐,也虧得她起來的早,不然蔡暄一腔亢奮都無處發洩。
宋枝蒽剛坐到桌前就聽她在電話裡喊,“嗚嗚嗚嗚枝蒽,我終於脫單了!!!!!!”
聲音喜慶得很,聽得趙淑梅都跟著笑,“哎呀,真好,暄暄都有物件了,省得你跟小愷在一塊兒的時候她沒人陪。”
話落,宋枝蒽笑笑。
或許是一整夜的失眠把人磨到沒脾氣,她這一早情緒穩定得和以往沒任何差別,返校時,還為蔡暄帶了一盒老太太做的糯米糕。
週日大家都沒課,林洋和蘇黎曼早早收拾好出去逛街。
蔡暄吃著米糕問她今天準備幹嘛。
畢竟她現在是有物件的主兒,等會兒收拾好了還要和男朋友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