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話鋒一轉,問道:“老師,您入朝擔任御史中丞,趙治方面,可曾為難您?”
崔東山搖頭道:“趙治貴為齊王,為難老夫作甚。要知道老夫如今,擔任御史中丞,掌管御史臺,有彈劾官員的權利。一般官員,不敢找老夫的麻煩。趙治如今,是巴不得結交老夫。”
王奇打量著崔東山,卻是皺起眉頭。
崔東山雖說面帶笑容,眉宇間,卻似乎有愁容。
王奇問道:“老師眼下,是遇到了什麼難題了嗎?”
崔東山道:“能有什麼難題,沒事兒。”
王奇道:“老師有心事,但說無妨。您即便強顏歡笑,也難掩眉宇間的愁容,我能看出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弟子拜您為師,如今老師遇到難事,我自當為老師分憂。即便我不能出面,也能為老師參詳一二。”
頓了頓,王奇又道:“最重要的是,弟子和老師,本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老師,您就別瞞著我了。”
“唉……”
崔東山嘆息一聲。
王奇心道果然,崔東山還真的遇到事情。
崔東山解釋道:“其實要說什麼難事,也不算什麼。甚至,也不是我遭到誰的針對和算計。只是我打到了長安後,諸多士林中人,紛紛和我有了聯絡。”
“無一例外,所有人都說陛下沉溺於煉丹,不理朝政,這是不行的。
“一個個清流,義憤填膺,要勸諫陛下。”
崔東山說道:“我作為御史中丞,是御史臺的主官,負責彈劾奏事,說話最有分量,也是最合適勸諫的。眾人推舉我出來,希望我來勸諫陛下。”
王奇冷笑道:“這些人說得輕鬆,他們幾句話表達了自己的忠心。實際上,出頭的卻是老師。明知道陛下沉溺於煉丹不可自拔,還非要您去勸諫,這是把您架在火上烤。”
崔東山點了點頭,說道:“所以老夫如今,有些為難啊!”
“事實上,自是可以拒絕。”
“只是要拒絕吧,所有人的態度都一樣,都不贊同皇帝煉丹求道。老夫如果拒絕上奏,豈不是不合群?甚至會被孤立。”
“”如果真的上書勸諫,等於捅馬蜂窩。皇帝煉丹修道,已經十多年,如果能規勸,早都勸說成功了,不至於一直沉溺於煉丹。”
崔東山說道:“因為勸不了,所以才沒有用。可如今,我卻是被趕鴨子上架了。”
王奇道:“這事簡單啊。”
崔東山問道:“你認為該怎麼辦?”
王奇道:“辦法很簡單,老師讓所有人跟著一起勸諫。要出頭,就一起出頭,畢竟法不責眾。再者,這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肯定會退縮。他們退縮,您就有理由不諫言。如此,就保全了老師的名聲。”
崔東山搖頭道:“這些喊話的人,都是清流名士,上書的資格都沒有。他們無官職在身,如何勸諫?所以這事,就推在老夫身上。如果能把這些人拉下水,老夫早就試了。”
王奇聽到後心下略微皺眉。
擺明了這是有預謀的。
就是把崔東山擱在火上烤,是故意讓崔東山作為出頭鳥的。
王奇心思轉動著,問道:“老師,這些人都很有名嗎?”
崔東山道:“當然有名了,雖說論及名聲,還比不得為師,但在長安乃至於大周境內,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儒。”
王奇說道:“這就好辦了。”
崔東山道:“如何好辦?”
王奇微微一笑,說道:“老師,這事兒您一直壓著是對的,就是不能做出頭鳥。我已經見了皇帝,皇帝真的是沉溺於煉丹不可自拔,已經快瘋了。”
“誰去勸說,就是拔龍鬚,是找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