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國公府依然記著那個情,還是有定下那門親的可能。
因為抱著這個渺茫的希望,江老太太和江大夫人忍得肝痛,也忍住沒有馬上處罰江意惜。
江老太太一直在家裡等成國公府的人來家裡商議善後事宜,等到今天上午也沒等來孟家人。一吃完晌飯,老太太就帶著江大夫人、江三夫人去了成國公府。
江意惜知道,成國公府連門都沒讓她們進。她還知道,明天下晌成國公和孟大夫人會親自來武襄伯府,定下孟辭羽和江意惜的親事,還會定在明年正月成親。
成國公夫婦恨死了算計兒子的江意惜,當然不可能同意這樁婚事,還瞞著在京郊莊子裡的老成國公。可老成國公突然回府,得知那件事後,逼著兒子媳婦去武襄伯府把親事定下……
江意惜不能再在床上挺屍,等老太太回來要跟她攤牌。
乳孃吳嬤嬤和丫頭水香服侍江意惜起床。
前世,出了那件事後吳嬤嬤和水香都被打死了。看到她們,江意惜充滿了愧疚。
吳嬤嬤一臉愁苦。悄聲囑咐道,“姑娘,老奴覺著,即使孟家想娶你,你也不要嫁進去。他們不會真心待你,你會受苦的。”
江意惜道,“嬤嬤放心,我不會有那個妄想。”
連吳嬤嬤都看透的事,前世她和江家的許多人卻看不透。或許說他們想得太好,被浮華矇蔽了心智。
躺了三天三夜,渾身骨頭都是酸的。
江意惜來到院子裡,小院不大,只有三間主屋兩間偏房。右牆邊長著一棵女貞樹,樹冠遮了這邊半個院子,及牆的另一邊四姑娘江意柔的院子。
窗前有一棵貼梗海棠。當紅色花朵綻滿枝頭,如雲蒸霞蔚。地上還擺了幾盆月季,朵大豔麗。江意惜給這個院子起了“灼院”的名兒。
她從六年後的青石庵回到了這裡,此時春光正濃,韶華正好……
江意惜眼裡湧上淚光,嘴卻笑起來,抬腳向院門外走去。
水香跟了上來。
江意惜搖頭,“我自己走走。”
隔了六年,又隔了一世,這個家江意惜已經非常陌生了。
走過幾個月亮門,穿過幾條遊廊和碧池旁的甬道,來到花園。
園子裡的各色花兒肆意開放,奼紫嫣紅,風中瀰漫著濃濃花香……
她到走到桃花樹下,頭頂是一片粉紅,兩樹之間吊著一架鞦韆。風一過,鞦韆蕩得高了一些,片片花瓣隨風飄落。花瓣滑過她的臉頰,柔柔的,潤潤的。
她坐去鞦韆上。鞦韆是一把涮了漆的白色長條椅,輕輕蕩著,舒服極了。這種閒適的心境,只有嫁去孟家之前才有。
鞦韆一蕩一蕩,她泛起困來,迷迷糊糊睡著了。
前世那個夢如影隨形。
江家
那六年,江意惜幾乎每天都會做同一個夢,夢到同一張臉。如墨的眸子空洞無神,嘴唇淡粉潤澤,像上了釉的瓷片,對她說著“活下去”。
那個場面讓她羞愧窒息,那雙眸子讓她心疼不已……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幾道清脆的笑聲,江意惜才清醒過來。
她先還有些蒙,自己怎麼沒睡在庵堂的土炕上?眨眨眼睛才想起來,自己重生了,又回到十五歲那年。
夢中人是孟辭墨,她父親用命救下的人,她那一世的大伯子。若任由親事定下,也會是她這一世的大伯子。
在他與她被“捉姦”時,孟辭墨替她開脫了所有罪名,“三弟妹被下了蒙汗藥,她什麼都不知道……”還對她說,“對不起,你是受我所累。無論前路多艱難,活下去,我會證明我們的清白。”
江意惜知道,若孟辭墨不當眾把責任都攬過去,她當天就會被處死。當然,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