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朝廷能出兵收復冀州,使晉陽和朝廷的地盤接起來,那就更好了。
劉琨寫到這裡筆一頓,想了片刻,還是探問道:「聽探子回報,近日冀州靠近兗州和豫州一帶出現了一股勢力,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便連下十城,看態勢,大有一鼓作氣,搶佔冀州南部的意思,不知趙刺史可知其領頭人是誰?」
他道:「探子回報說,其與匈奴人對戰的刀槍之利,甚似豫州出產的精鐵。」
趙含章想了想,給他回了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話,「其領頭人為祖逖。」
劉琨收到信,一肚子試探的話瞬間沒了,「竟然是士稚,他現在冀州搶地盤……」
劉琨在心裡算了一下自己現在佔的地盤,再算一下祖逖可以佔的地盤,大鬆一口氣,喃喃道:「還是我比他利害一些的。」
心才要落下,劉琨一下又繃直了脊背,憂慮起來,「不行,現在我雖佔了冀州半土,可北上是幽州,東去是青州,我都佔不了,祖逖要是把冀州南部佔了,往南是兗州和豫州,往西是青州,繞過我則是幽州……」
劉琨是不會打祖逖的,他相信祖逖也不會打他,可他同樣相信,若能強盛朝廷兵馬,他一定會打苟晞、王浚和王敦,甚至趙含章……若有違道義和大業,他也會出兵的。
到那時候祖逖的地盤不就比他大,人也比他厲害了嗎?
劉琨憂慮不已,一邊擔心祖逖先他一步功成名就,一邊還要幫祖逖掩蓋資訊,讓他和趙含章的合作不那麼快的被發現。
對了,他和趙含章是合作關係,還是從屬關係?
應該是合作吧,他都和趙含章平起平坐呢,咳咳,名義上,都是刺史嘛,祖逖能力不在他之下,應該是合作,而不是投效吧?
光是想這個問題劉琨就差點抓掉頭髮,或許他可以派人去聯絡一下祖逖。當今比惠帝好太多了,人也聰明善謀,他若能相助皇帝,他們可以兩年內安,五年收復失地,平定亂世。
劉琨野心勃勃的想著,說幹就幹,立即就給好朋友寫信,派人去冀州南部找祖逖。
祖逖雖然很欣喜收到好朋友的書信,但他的看法和他完全不一樣。
他認為當今皇帝過於懦弱,並沒有一統天下的野心,能力也不足以收服苟晞、趙含章和王浚這樣的大臣,選擇效忠皇帝,為大晉賣命註定是失敗的。
他的目的不是為了盡忠,而是為天下百姓結束亂世,所以不會明知皇帝不合適還選擇他,他決不允許自己走彎路。
祖逖反過來勸劉琨,認為他當下不要總想著為皇帝盡忠,為名利而做事,而是應該壯大自身,庇護住儘量多的漢人,關鍵時刻奮起一擊,徹底擊潰匈奴和羯胡,助中原收復失地,一統天下。
祖逖勸劉琨不要和拓跋鮮卑走得過近,道:「鮮卑人不識禮儀,拓跋猗盧雖勇猛,卻無大智,更無嫡庶尊卑,他那樣偏心幼子,早晚會釀成大禍,你與他走得過近,恐怕會受他連累。」
又點評天下英豪,「王浚空有野心而無品德;司馬睿,晉室旁支而已,懦弱且無能,若沒有王導從旁協助,只怕徐州都保不住;晉室之中,與當今最為親近的司馬鄴卻還年幼,也沒有名望;苟晞,刻薄無恩,寬以待己,嚴以律人,亦不值得追隨。」
「趙含章,有仁人之心,不論是才能還是品德,她都有了,雖然她現在無心自立,但有一日,天下必要選一人跟從,我必選趙含章。」
「你若一心為名,此話便當我沒說,若是為天下百姓,還請珍之重之。」
祖逖輕輕地吹乾筆墨,將信封好。
趙實一身戎裝,哐哐的從外面跑進來,「將軍,我們就要打進靈石縣了,為何要突然停下?」
祖逖看到他,臉色和緩下來,卻依舊嚴肅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