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最小的願望就是屯田種地不打仗;中等的願望是能及時領到軍餉和糧草,吃飽飯,不餓肚子;最大的願望就是退伍,回家娶媳婦,生兩個孩子。
趙含章這兩年陸續放歸老兵,三十五歲,是一道坎。
退伍的最低年齡限制是三十五歲,所以一群十七八歲計程車兵們已經在盼著十七八年以後的三十五歲了,希望能夠快點來臨。
趙含章領著陳參將走了一圈,問了好幾個篝火邊計程車兵,等收集到的意見差不多了,她這才把陳參將往回帶。
陳參將不說話,眼中依舊有些不服氣,哪有士兵喜歡打仗的?
此事就不該問士兵,而要問將軍們和朝臣才對。
難道每次出兵打仗還要問士兵們願不願意打嗎?
自然是將軍如何下令,士兵們就如何執行。
趙含章掃過他的臉,道:「歷來名將都愛兵如子,你想在戰場上有所成就,就得學著想士兵們所想。」
「有的戰爭是不得不打,有的戰爭卻是可以不打,你要想士兵們拿命拼殺,你就得告訴他們不得不戰的理由。」趙含章盯著他的眼睛道:「是為國,為民,為君,還是隻為了你的軍功。」
陳參將臉色變換,沉思不語。
趙含章收回目光,「先修河吧,你若能領著他們將黃河修好,也算一功,到時候你要是還想去戰場,我會滿足你的。」
她的眼睛看向遠處,望向西北方的星星,輕聲道:「我們的國土還未完全收回不是嗎?」
陳參將一聽,熱血沸騰起來,正想大聲應一聲「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便壓低聲音應道:「是!」
趙含章回到篝火邊,傅庭涵給她烤了一隻羊腿,「嘗嘗。」
趙含章吃了一點便讓給大家,起身道:「天色不早,我們先去歇著了。」
她可是肝了一天一夜,也就仗著年輕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一共就睡了兩個時辰,而明天她還得連夜趕回去。
傅庭涵和她回到帳篷,沒有立即休息,而是拿出懷裡的草稿看。
趙含章打了一個哈欠道:「今天太累了,先睡吧,明天等我走了再算,算好了電報給我就行。」
傅庭涵應了一聲,人卻沒動,「你先睡吧,我再看一會兒。」
這一會兒就是到雞鳴時。
軍營伙房裡養的雞叫了。
趙含章清醒了一點,還未睜開眼睛就聽到沙沙的聲音。
她迷迷糊糊的想,像筆落在紙上的聲音。
她猛的一下睜開眼睛,翻身看去,果然見傅庭涵還在燈下寫寫畫畫。
趙含章嘆息一聲,正要起身,傅庭涵突然整個人僵直了一下,然後放下筆看著稿紙沉默。
趙含章抓起衣服起身走過去,傅庭涵這才聽到聲音扭過頭來看。
趙含章一看他的臉色便懂了,「算出來了?」
「嗯,」傅庭涵將稿紙遞給她看,「郭璞觀測的資料要是沒錯,那就是二月初一了。」
趙含章看著稿紙問,「不會算錯?」
傅庭涵搖頭,「不會。」
他強調道:「前提是觀測到的資料是正確的。」
趙含章一一看過,然後將稿紙吹乾,小心的裝進信封裡道:「你既然運算出公式了,我回頭交給郭璞,讓他繼續觀測,再照著計算一遍。」
但她是相信他的,所以她此刻就忍不住長出一口氣,整個人放鬆了許多,「這是好事。」
天災總會來臨,但它在一個更好的時間到來,那就是好事了。
上天果然沒有厭棄她,沒有讓她更為難。
趙含章將他拉起來,「天都快亮了,抓緊時間睡一會兒吧。」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