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二郎本想反問兩句,才要出口時想起來他剛立下的誓言,於是乖乖應下,跑到牆根那裡面壁收復情緒了。
他如此安靜,惹得聽荷看了他好幾眼。
而屋裡,聽到伍二郎離開了,汲淵才抬頭看向趙含章,問道:「女郎想將他放在何處?」
趙含章:「我想把他放到先生身邊。」
汲淵挑眉。
趙含章道:「買賣這樣的事,既重大又瑣碎,我身邊還有許多大事需要先生,我不想它佔據您太多的精力,所以我想讓他給您處理一些瑣碎的事。」
汲淵:「現今女郎養的兵馬不少,每日消耗巨大,而各地賦稅連上繳都不足,更不要說截留以做地方財政,也就是我們名下的長工佃戶所得收歸公中,但還有近一半的消耗是要從外購買的。」
「尤其是布匹鞋襪等軍備,基本上全是從外購買,接手這些事情的人全都是我們家的心腹,女郎將他放到我身邊來,光靠忠心是不夠的,」汲淵目光幽深,「他還得老實,知道有的東西不能伸手。」
汲淵道:「我和銘郎君看法相同,此人心思太活。」
趙含章道:「可我卻覺得現在我就是需要一個心思活泛的人。」
她道:「他心地善良,即便長兄對他不好,但在侄子侄女們落難時,即便自己過得艱難也會幫扶一把;他也有底線,還聰明,知道先儲存自己,還知道該幫他們多少。」
趙含章直接舉列道:「他當時從我那兒騙了兩個半的餅子,事後給了侄子侄女們半個餅子分食,剩下的兩個則藏起來留在以後,又去摸村長家的青苗,我問過他,他說當時他們叔侄幾個都餓了兩天,已經不能再餓下去,他想要活到秋收,就必須吃青苗,他打算偷村長家的一些,再吃一點兒自家的,留下的青苗到秋收時應該有些收成。」
「他還打算秋收後帶著糧食就走,直接逃稅離開,」趙含章含笑道:「您看,多聰明的一個人啊,甚至連去處都想好了。」
汲淵:「……您別忘了,他逃的是您的稅賦。」
趙含章不介意的揮手道:「若是治下百姓活不下去,逃就逃了,為了活著,我允他們逃稅。」
汲淵默然不語。
趙含章微微坐直,身體還微微前傾,目光清凌凌地看向汲淵,「先生,如今我們用的人雖然老實,卻少了一份進取之心,只會聽命行事,一舉一動皆要我們指揮,這是不行的。」
「這樣的人只能做吏,不能為管事,而如今我們擁有的不是一個縣兩個縣,而是整個汝南郡,事情龐雜,若什麼事情都要請示我和先生,那我和先生得多累?」趙含章道:「尤其是先生,先生大才,我身邊離不得您,若是累病了,含章怕是要羞愧難安了。」
汲淵這才沒再反對,嘴角翹了翹後道:「女郎把人收服以後就送到我身邊來吧,我來帶他。」
趙含章便高興的應下。
傅庭涵聽了全場,見他們都恢復了正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這才慢慢消下去,他轉手將自己批閱過的卷子遞給趙含章,「這三份是可用的,其他的我認為都應該落選。」
趙含章驚訝,「淘汰這麼多?」
她伸手接過。
來參考的人良莠不齊,有些只是認得幾個字便跑來考試,趙含章和傅庭涵都不介意,因為現在底下的吏員他們也很缺,只要對方態度端正,人品夠,他們並不介意先把人收進來,再慢慢的培養。
但這裡面有些人就是來投機倒把的,看他們寫下的零星內容便可知。
趙含章為何開頭就用「在其位謀其政」做題?
為的不就是篩選掉當下士族中公認的,名士當自風流,而不應耽於俗務的觀點嗎?
說白了,她選人就是選要幹活,會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