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郎今天已經被說好幾次臉黑,他雖然小,但也愛美,心中還是有點兒介意的,所以嘟了嘟嘴,不太高興的站在人堆裡。
王氏掃視一圈,突然就領悟到了,三娘現在和她們不一樣了,自然也說不到一塊兒去。
於是道:「三娘,你去廚房看看晚食好了沒,今晚我留你伯母她們在這裡用飯。」
將趙二郎留下陪大家說話了。
趙含章笑著應下,於是本來接她的,變成了一家人暫時住下。
親眷們也不客氣,在老宅裡用過晚飯,又說了一會兒話才告辭。
在塢堡裡是很安全的,各家離得也不是很遠,走著就能到,稍遠一些的,家中見人遲遲不回來,也派了人來接。
回到家中,女眷們悄悄和各自的丈夫道:「我看三娘比之前還要威風了。」
六房的大郎君道:「她前兩天剛打了一場勝仗,何刺史親口應下她做西平縣的主,雖然因為女子的身份不能和朝廷請封縣令之職,但以後西平縣也不會有縣令,你說她威不威風?」
六房的大太太道:「我們趙氏又不是沒有縣令,連中書令和尚書令都有,但我見她,倒像是見族長。」
「畢竟是大伯教出來的孩子,像大伯不是正常的嗎?」大郎君頓了頓後叮囑道:「你以後約束好家裡人,別總是提王氏命格的事,還有母親那裡,提醒一下,別總是給她臉色瞧。」
「以前大伯不管後宅的事,王氏又只是兒媳婦,所以由著你們來,但現在大房當家的是三娘,」大郎君道:「那是她娘,她能看著人欺負她嗎?」
「現在二郎和她都在西平縣,王氏卻獨在上蔡不回來,說是為了管那邊的莊園,但誰不知道是因為她不喜歡塢堡?」他道:「雖說三娘現在還做不得塢堡的主,但她已然可以代表大房,又有五伯幫襯,她要是發起火來,我可保不了你們。」
「知道,」六房大太太道:「正是因為知道,我們今天才去老宅的,還一頓奉承她呢。」
她壓低了聲音道:「聽說三娘近來收攏流民,拿著刺史府給的徵兵令前後徵了有五千多人呢,現在還在招兵?」
他們趙氏塢堡都沒這麼多部曲,趙含章這是要逆天不成?
大郎君也壓低了聲音,「所以才讓你們與王氏交好,沒事兒少惹她。」
「現在世道不平,她這番行事倒不像我們世家一味的求穩,而是像外頭那些流民軍。」
別說趙銘,有時候他都有一種趙含章要振臂一呼造反的感覺。
她招收的兵馬太多了。
別說縣,就是一個郡的兵力也未必有六千人啊,但趙含章她就管著一個小破縣,她就敢把那徵兵令用了一遍再用一遍。
洗漱好坐在床邊的王氏也在和青姑說,「今兒你看見了吧,她們都討好我呢。」
青姑把被子掀開,服侍王氏躺下,笑道:「娘子都來回說了八遍了,看到了,看到了,她們都在奉承娘子呢。」
王氏躺在枕頭上,雙手交疊放在被子上,睜眼看著頭上的帳子道:「真是神奇,以前公爹當著族長,還是中書令,在族中的威望無人敢犯,但他們就是不怕,該嫌棄我,還是嫌棄我,私底下不知罵了我多少回。」
「結果三娘出了兩次兵,他們竟然就不記得我剋夫克子了,」王氏說到這裡眼眶微紅,伸手擦了擦眼角。
青姑跪在腳踏上,伸手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撫道:「娘子別聽他們胡言,什麼剋夫克子,那都是他們嫉妒您才那麼亂說的。」
「您和郎君琴瑟和鳴,三娘生得聰慧,二郎生得健康,這全族上下有幾家比得上您這樣的好福氣?」青姑道:「就是郎君,那也是生病,不與您相干,他走的時候勸您的話您都忘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