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你家和她家不是有意結親嗎?」
「唉,只我們大人有心有什麼用?還得他們自己有心啊,這都多少年了,倆人年歲一日大過一日,到現在都不肯定下親事。」東伯母道:「或許是他們之間不合適,換個人可能就成了。」
其實東伯母更喜歡範穎,到現在都念念不忘呢,於是她沒忍住問王氏:「三娘身邊的那位範娘子,巡察還未回來?」
「回了,前幾日回的,聽說忙得很呢,最近在上一個什麼摺子,和那些大官吵架呢,今日她按說也要來的,或許是事忙,所以沒趕上。」
話音才落,範穎捧著禮盒匆匆而至,看到院子裡有這麼多人,一時懊悔不已,她已經提前出門了,但到大門口就被手下攔住,說是有兩個案卷找不到了,門下省要和大理寺、刑部共核案卷。
此事重要,雖然已經封印過年,但因為趙含章自己勤勉不休息,朝廷便也沒有完全停擺,忙碌的官員還是在忙碌。
範穎只能跟著手下先去找案卷。
這小半年來,她巡察幷州、冀州和幽州南部,先斬了縣官三人,郡守一人,捉拿大小官吏八名,還組織地方兵員和她的親衛隊一起剿滅了大小土匪十三個,其中有八個是借土匪之名行劫掠之舉的塢堡。
這一路,範穎九死一生,每一個案子都極重要,自不肯有失。
這一找就找了一個多時辰,她檢查過案卷,又補充了一些東西,等捧著禮物出皇城時,正碰上百官往趙家送添妝禮,全城百姓在跟著歡呼慶祝。
她急忙趕來。
沒想到還是遲了,範穎羞愧不已,看到王氏,連忙上前行禮,「王夫人,下官來遲了。」
王氏也很喜歡範穎,笑道:「不遲,不遲,才剛開始呢,三娘在後院,王娘娘也在。」
士族們對王惠風還是恭敬居多,雖然她現在不是太子妃了,可也沒人敢怠慢她,就在這種有點糾結的混亂中衍生出了一個新的稱謂——王娘娘。
王惠風專有。
當然,官場上的人還是會稱呼她現在的官職,但王氏她們沒有官職啊,所以一傳十,十傳百,洛陽的夫人女郎們都喜歡叫她王娘娘,傳到外面,連普通百姓和小孩們也都喜歡這麼稱呼她。
王氏話音剛落,王惠風便從後院出來了,對要去後院的範穎笑道:「將軍此時不得空,既來了,不如先迎兩杯喜酒再去。」
範穎看了後院一眼,應下,正要取酒,目光掃過一旁的賓客,眼尖的看到縮在角落,偷偷摸摸上禮的傅安,一愣,「傅郎君也來了?」
王氏定睛看去,竟看到了傅安,她想到了什麼,忙對大家道:「他們吃酒,我們也快上席,今日吃完,明日還要來吃呢,都沾一沾喜氣。」
東伯母也笑道:「是要沾一沾三孃的喜氣的。」
等安排好人,王氏立即悄悄離開,提著裙子就往後院快奔而去。
範穎看到,心中惻然,扭頭問王惠風,「我是不是惹禍了?」
王惠風笑道:「都是小事,大將軍和傅尚書應該可以應對,不必往心裡去。」
聽荷就守在院子門口,遠遠的看到王氏和青姑趕來,她立即跑回院子,站在廊下想推門又不敢退,只能背過身去重重咳嗽一聲,向裡稟道:「女,女郎,夫人過來了。」
趙含章理智回籠,伸手微微推開他,低下頭去低低笑了兩聲,聲音微啞的道:「你先走吧,從視窗走。」
傅庭涵緊緊地抱了她一下,這才從榻上起身往視窗去,他推開窗,一腳踩上去,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趙含章也正看他,見他衣裳有些凌亂,眼角的餘光瞥見鏡子裡的自己,無奈的一笑,上前將人扯下來,「算了,你就是走了也遮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