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掃過趙銘和汲淵,意有所指的道:「似趙郡守這樣的,也很合適。」
趙銘握著酒杯的手就顫了顫。
明預道:「天下人皆知,使君和趙氏密不可分,所以趙氏子弟都可拿來聯姻,加強和各地世家貴族的聯絡,得到他們的支援。」
汲淵皺了皺眉,心裡不太贊同,要是趙氏子弟和地方豪強牽扯太深,將來趙含章坐到那個位置上,趙氏反而會成為她最大的阻礙。
明預瞥了他一眼,八字才有一撇的事,何必憂慮,不如專注當下利益。
但趙銘也不答應,在陳縣時,在察覺到趙含章的野心之後,他就有所防備了。
一旦她真的做到了,趙氏如此勢大,必定會成為她的阻礙,到時候不是她死,就是趙氏亡,這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預測,所以他直接拒絕了明預的提議,「我已心如止水,沒有再婚的打算。」
他目光落在明預身上,禮尚往來的道:「倒是明先生和汲先生更合適。」
倆人也立即推委起來。
他們都是有大志向的幕僚,每天殫精竭慮的算計著,恨不得把睡覺時間也擠出來,哪裡有空娶妻生子呀。
在這個亂世中,若不能確定身處的環境安全,娶妻生子,不過是讓將來多一份生離死別的痛苦罷了。
天下未平,何以成家?
三人都沉默下來。
趙含章和傅庭涵很快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來,倆人忙了一天,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但趙銘他們已經吃過晚食,她乾脆叫上他們去後院敞軒裡燒烤吃。
「快快,讓廚房先送一簍饅頭來墊墊肚子。」
聽荷應下,和傅安一起跑去廚房裡拿東西,不一會兒便拿了饅頭來,還有切好醃製的肉。
傅安蹲著將火生起來,放上常用來燒烤的石板便退到一旁,從一個籃子裡拿出一大團泥放進爐子裡。
趙銘皺了皺眉,傷眼的挪開眼睛,問:「這是什麼?」
傅安解釋道:「這是叫花雞,女郎和郎君想的新吃法。」
前段時間趙含章和傅庭涵經常往地裡跑,秋高氣爽啊,野雞肥美,一到夜裡還有點冷。
趙含章看著火堆就忍不住把打來的野雞做成了叫花雞。
但秋冬的野雞雖然肥,可滋味還是比不上家雞。
家養的雞又肥又嫩,往肚子裡塞一些生薑蘑菇之類的東西,再用調料細細地醃製一下,用荷葉包了,再裹上泥巴,往火裡一丟……
待叫花雞成,把泥巴一敲,剝開來就是噴香細膩的雞了,輕輕地一扯,雞腿就能扯出來,傅安覺得他一個人就能吃一隻。
可惜了,家裡的雞也不多,女郎捉了兩隻以後,後院的廚子就把雞看得很緊,說是要留一些到年結下,到時候要招待官員和將軍們。
今天也就銘老爺來,廚房才給殺了一隻,提前醃好等趙含章用。
趙含章和趙銘保證道:「您別看它不好看,可好吃了。」
趙銘輕哼一聲道:「摻了麥麩的饅頭你也說好吃。」
見她啃著手中的灰白饅頭啃得津津有味,趙銘有點心疼,嘴上卻不饒她,「明明有更輕鬆的路走,你非得把自己逼成這樣。」
他看了一眼和她一樣低頭啃灰白饅頭的傅庭涵,道:「連累著身邊的人也跟著一塊吃苦。」
趙含章扭頭看了一眼傅庭涵,抬頭問趙銘,「銘伯父何出此言呢》」
趙銘道:「我是不是和你提過,前幾個月,範氏來投誠,你只要微微一抬手,他們便有大量錢財奉上。」
趙含章嘆息道:「我不是讓他們去參加招賢考了嗎?至於買地的事,就連七叔公都沒能例外,又怎麼能對範氏不加節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