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袖子是窄袖,依照胡制,民間稱為箭袖,很方便行動。
明預依舊坐著和汲淵飲酒,見趙含章大步走來,他便起身微微躬身,上下仔細地打量一下對方。
趙含章身上有這個時代女子特有的妍麗和才情,但身上最讓人矚目的卻是這個時代的女子,甚至是男子都缺少的英氣和闊朗。
也正是她這份闊朗讓人從心底服氣,三人分主次坐下,廚房先讓人送來了些點心,以讓他們配著酒吃。
明預先問:「我一路行來,看到洛陽之外的京畿之地也都認了趙使君為主,您是想要收河南郡為己用嗎?」
「是,」趙含章並不否認,道:「洛陽只是一城,雖有天險,但還是不夠安全,需要其他縣城襄助,所以我要收河南郡。」
「那司州呢?」明預問:「司州之外還有雍州,趙使君又該如何呢?」
「我只收無主之地,被趙漢侵佔之地,其餘地方,自有陛下委派的官員管理,我可襄助一二,卻不會與他們刀兵相見,爭奪地利。」
第653章 打君鞭
明預嘴角微翹,問道:「趙使君如此謹慎是受名聲所累嗎?」
「非也,」趙含章搖頭道:「是因為我們當下的大敵是趙漢,安內必先攘外,所以非必要,我絕不與內臣相爭,讓劉淵石勒等人坐收漁利。」
「何為必要?」
「若是有人怎樣勸說都不聽,執意害我治下百姓和我的利益,那我就只能出兵平一平混亂了。」
明預淺淺笑了笑,再問:「女郎覺得大晉未來如何?」
趙含章嘆息一聲道:「天壽有數。」
意思是大晉日子不長了,肯定會亡國。
明預就微微壓低了聲音問,「女郎要反嗎?」
汲淵嚯的抬頭,眯起眼睛看向對方。
趙含章從容淡定,搖頭道:「我不反晉。」
明預翹起嘴角問:「女郎既然看到晉室壽數,為何不趁機自立為王?」
趙含章抬頭沖他微微一笑,在正式決定挖明預前,她就透過各種途徑瞭解過這位有名的謀士。
和閻亨一樣,不,應該說他們兩個和汲淵一樣,都很看不上晉室。
以前,他們沒有出仕的途徑,似乎身份低微,可他們的心氣並不低。
作為文人,他們自有自己的傲骨,他們看不起毀諾的司馬氏,鄙夷將國家交給一個傻子的晉武帝,所以,他們對晉室沒有忠誠度,一點也沒有。
這一點,一直轄制晉室計程車族和世家都比不得他們,士族和世家好歹是承認晉室的,只是不太服氣司馬家而已。
似明預和閻亨這樣的人,他們則和汲淵一樣,想要尋找一個明主重建秩序,在青史中留名,也還百姓一片青天。
所以他們說起造反這樣的事來就跟喝水一樣,也因此,趙含章敢直接和明預談這一點。
她也很坦誠,直接道:「雖然天下大亂,晉室威望掃地,但只要晉帝在,天下的亂便還有限度。」
她道:「我如今一無力抵抗外敵,二無能力威望一舉平定乾坤,自立為王不過是將自己設為靶子,讓天下共擊之而已。」
明預目中生輝,她沒有否認稱王這件事,只是說現在沒有能力這麼做。
明預想到一直號稱忠直廉潔的苟晞現今的樣子,再看現在毫不掩飾自己野心的趙含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他眼淚都出來了。
「是我誤了,是我等誤了,表面謙遜之人未必就謙遜,表面忠直清廉之人,卻也可能是懦弱奢靡之輩,倒是女郎,」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趙含章,問道:「女郎野心勃勃,卻並不急攏財富,反而減免賦稅,勸課農桑,修路搭橋,就不怕有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