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太貴重了,要是他沒有猜錯,這應該是趙治給趙二郎埋的酒。
趙含章便也放下酒杯,正襟危坐道:「含章來請先生助我。」
常寧不解的看向她,助她幹啥?
趙含章一臉正色道:「含章身邊還缺一幕僚,想請先生為我參謀。」
常寧一聽,立即問道:「汲淵棄你而去了?」
第174章 相讓
趙含章都愣了一下,忙道:「這倒沒有。」
常寧熱切的心就冷了下來,冷淡的道:「三娘請回吧,我們不合適。」
「先生沒試過怎麼知道不合適?」
常寧就靜靜地看著她。
趙含章笑起來,「汲先生亦對先生推崇得很,知道我對先生有意,便特意託人為我給先生送信。」
常寧冷笑,挑撥離間的奸詐小人,他才不信呢。
趙含章見狀,端起酒杯嘆氣道:「先生這是記恨汲先生先前親近柴縣令之舉嗎?但那時先生和汲先生是各為其主,雖然冒犯了先生,卻是為了含章,所以算起來,此是含章之過,含章自罰一杯,還請先生見諒。」
說罷仰頭飲盡,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道:「柴縣令為人敦厚老實,而先生大才,處事靈活,他怕是不能理解先生所思,再留在柴縣令之下,太過委屈先生了。」
趙含章鄭重道:「含章雖不才,但有幸在祖父身邊聽誨,多少有些見識,初次見面時,含章便心折於先生之才,奈何先生一心忠於柴縣令,含章這才不敢開口。」
常寧臉色微緩,只是依舊面無表情,「現在就敢了?」
趙含章就嘆氣道:「柴縣令太過老實敦厚了。」
這和直接說柴縣令太蠢了有什麼區別?
常寧努力忍住,但臉色還是不由怪異了一瞬,他想起了趙長輿當年勸誡武帝廢黜太子的話,就是說太子有「淳古之風」。
今日趙含章的這句「敦厚老實」和那「淳古之風」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這祖孫倆都一脈相承的……體面,給人留體面。
趙含章繼續道:「聽聞昨日先生建議柴縣令趁著秋收之際收購糧食,以待明年糧價上漲時平抑物價,但柴縣令認為有違道德法度,所以沒答應?」
常寧就垂下眼眸,一直緊閉的心房便有所鬆動,這也是他悄悄來見趙含章的原因之一。
昨天他說了一大堆,柴縣令本已經答應,但出門走到一半,他又反悔了,估計是害怕事情鬧出來不好看,到時候不僅有損他縣令的威望,於名聲上也多礙,所以中途迴轉。
常寧當時便失望不已,思索了一晚上便決定辭去幕僚之職回鄉去,今早上收到趙含章的信,他也不知為何,就稀里糊塗的避開人找了過來。
這下被點開,常寧心中苦笑,或許他心裡還是有些期望和不甘的。
他是庶族,好不容易才求得讀書識字的機會,飄零多年才投在柴縣令門下,這一次回鄉,可能就要斷絕前途,一生勞作于田野之中了。
別說抱負,怕是連溫飽都成問題,但……繼續留在上蔡心中實在抑鬱。
幕僚和主公猶如情人,本該互相信任,親密無間的,但自汲淵在其中橫插一腳後,柴縣令對他越來越不滿,以前他的建議柴縣令總能聽取,而現在,他十個想法,柴縣令能質疑九個。
現在離開,他和柴縣令間還能有一分情誼,再留下去,他們只怕要成「怨侶」,到時候他性命能不能留住都成問題。
常寧畢竟跟隨柴縣令多年,並不想與他鬧到這個地步。
他抬頭看向趙含章,糾結不已。
趙含章立即道:「先生若肯到含章身邊來,柴縣令那裡我來說。」
常寧垂下眼眸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