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銘見他爹沒反對,便讓人去瓷窯裡挑幾個工匠,「把他們及其家人的身契都找出來,一併給三娘送去。」
管家看向趙淞。
趙淞沖他揮了揮手,管家這便下去。
趙淞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主動開口問,「你對三娘怎麼突然大方起來了?」
趙銘看了他爹一眼後道:「我在賭,我賭終有一日阿父會在三娘身上吃大虧,將來她的瓷器作坊必會超越您的瓷窯,到時候您就知道她野心有多大了。」
趙淞:「……合著你在故意坑我,讓我吃虧?」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阿父你不吃虧,如何能長智呢?」
趙淞又四處找棍子了,「你且等等,你今日若不讓我打一頓,以後便不要歸家了,山民,山民呢,快拿棍子來!」
正想跑的趙銘聞言停住了腳步,見管家急匆匆的跑來,還好心的指點他,「家裡哪來的棍子?去園子裡折一根山茶花的花枝就是了。」
管家便焦急的看向趙淞。
趙淞氣得跺腳,「還站著幹什麼,去啊,快去給我折來。」
管家:「……可那是您最喜歡的山茶花呀。」
最後管家還是給他折了一根樹枝,趙銘就站著讓他爹抽了一頓,將樹枝給抽禿了才罷手。
但他衣裳厚,那樹枝又軟,抽著並不是很痛,最後趙淞累得鬆了手,趙銘卻氣都不喘一下,腰板挺直,好似一點兒傷也沒有。
趙淞指著他兒子說不出話來。
趙銘:「阿父何必生氣?三娘要是最後沒坑您,說明您沒看錯人,這是值得高興的事;三娘最後若是坑了您,說明兒子的顧慮是對的,只用一個瓷窯便能試出一人的人品,這是很小的代價了,依然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而且還能說明兒子的眼光好,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趙淞:「我這輩子最不好的事就是養了你,你回屋去,我暫時不想見你,哎喲,山民呀,我心口疼。」
管家忙上前扶住他,「郎主,要不找三娘把人要回來?」
「你更氣我,我是心疼工匠嗎?而且人都給出去了,再要回來,我臉還要不要了?」趙淞捂著胸口道:「我完全是被這逆子給氣的。」
第96章 退一步
趙銘絲毫不覺得自己是逆子,不過他也不好太刺激他爹,於是老老實實的回房去了。
趙淞緩了好一會兒,決定把氣撒在譚中身上,認為要不是他來,他們父子根本不會因為祖產和族產的事起爭執,也就不會因為對待趙含章態度不同而互相氣惱。
歸根結底,還不是這些產業鬧的?
於是趙淞憤怒的給趙仲輿寫了一封信,他的信和譚中的信從不同的渠道幾乎同時到達趙仲輿手中。
趙仲輿先拆開譚中的信看,譚中很客觀的描寫了到達西平後的所見所聞,以及經歷。
然後直言道,三娘借長房之威,又加以施恩,已在塢堡盡得人心,若不能化解兩房恩怨,只怕郎主在族內威望受損,將來二房也寸步難行。
又道:至於祖產和族產,五太爺雖已鬆口,但不信任外人,對郎主也頗有微詞,不過,以譚某看,西平老家還是願意支援郎主,故不如直言難處,或許可解當下困局。
趙仲輿看完譚中的信,心下沉了三分,再拆開趙淞的信,心更沉。
趙淞挾憤怒之勢,話就說得有些直白過分,不似從前那樣婉轉。
他先是說了免租的事,然後道:譚中並不能做主,還需寫信相詢與你,但這一去一回便是一旬,若道路艱難,信使遇難,這信恐怕一生也送不到,難道族中事務無論大小都要等你決定後再解決?
君不見族人佃戶眼中失望之色,一次還罷,長久